山城的夏夜被蝉鸣、车笛声包裹,周围的夜市人潮涌动,正值夜生活开始的时候,虞听晚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中,一打开房门,便看见趴在门口,静静等待的蓝白矮脚猫,见到主人回来,它便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去蹭主人的裤腿。
虞听晚见状,心里不由地一软,弯下腰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把脸埋在猫肚子里,猛吸一口:“馄饨,妈妈好累啊,你养妈妈好不好?”
女人怀中的猫咪似乎是听懂了主人说的话,连叫了好几声,从虞听晚怀里挣扎跑走。
虞听晚见状,不由得笑骂:“小没良心的。”
说罢,虞听晚便给馄饨倒好猫粮,走进厕所去洗漱,把所有的一切搞定以后,虞听晚回到卧室,趴在床上玩手机。
“今日北岸口高速公路上发生车辆追尾事故”虞听晚看到手机窗口弹出来的新闻,看到文章里附带的照片,虞听晚把它放大一看,被追尾的那辆汽车己经被撞了下去,只剩下追尾的那辆汽车,虞听晚看着照片上,驾驶位上昏迷的男人,只觉得眼熟,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整篇新闻言简意赅,被追尾撞下山崖失事的那辆宝马X7,以及死者尸体己经被警方第一时间找到,并打捞起来,但是死者在送往医院抢救后,确认因重要器官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追尾的那个男人也在送往医院途中,因脑部受到重创,导致颅内出血过多而死亡。
虞听晚看着视频中被警方找到的那具男尸手腕上的手表,早己变的破碎不堪,心里首道眼熟——这块手表她好像也买过,是为了送给那个学长。
在这个学长高三毕业前,虞听晚终于用自己存了很久的零花钱去专柜上为他挑了一款自己觉得适合他的男表,最后在那一年的毕业典礼上给他戴上。
后来,在虞听晚的毕业典礼上,学长也送给了她自己一条项链,祝她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毕业之后,因学业太忙两人之间也就断了联系,这么多年,虞听晚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喜欢他。
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
虞听晚下意识地想道。
“叮—叮——”一通电话将虞听晚拉回现实中,她慌忙按下接通键,把电话放在耳边,问道:“喂,乐乐,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闺蜜姜与乐在电话那头急忙道:“晚晚,你还记得周序然吗?”
“记得,当然记得。”
周序然就是虞听晚暗恋了三年的学长。
“他出事了!
你看今天晚上的新闻了吗,他的车被人追尾,撞下了山崖,身体多处伤口,还伤到了重要器官,失血过多……死了。”
说到最后,姜与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似乎也不相信这个事实。
听到最后,虞听晚想到了视频中的那块手表,皱了皱眉,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周序然……他,死了?
“乐乐,你确定吗?”
闻言,姜与乐也正经严肃地回答道:“我确定,因为这个案子是我们警局一手接办的,现场的勘察和他的尸检我全程都有参与。
“一开始,我也不愿意相信是周序然,可他手腕上的手表是你当年亲手为他戴上的,而且我们经过DNA比对和指纹对比都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周序然。”
最后三个字,姜与乐说的很艰难,因为周序然是自己闺蜜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而且在当时她看得出来,周序然对虞听晚也是很有好感的,可惜自己这个鸵鸟闺蜜怎么劝都不敢去表白。
虞听晚挂断电话,脑袋里想的全是关于周序然那三年的回忆,就跟走马灯一样,重现在脑海里。
虞听晚这时突然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去找到周序然跟他表白,这样她就不用守着喜欢他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过一辈子了。
虞听晚浑浑噩噩地躺到床上,入了梦乡。
第二天,虞听晚向单位请了一天假,通过姜与乐提供的周家父母的地址找到了他们家。
“叮咚——”虞听晚按下门铃,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门被打开。
“请问你是?”
周父打开门,看见虞听晚一身黑裙站在门口,有些诧异。
虞听晚礼貌地向周父鞠躬介绍:“叔叔您好,我是周序然的……”对啊,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来他家拜访安慰他的父母的呢?
想到这里,虞听晚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同学。”
再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虞听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周父了然,点点头侧身让虞听晚进门。
她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着周序然的遗照掩面哭泣的周母,眼眶不禁泛红,而当再次开口时,声音却听起来有些低哑。
“阿姨,节哀顺变,周学长在天有灵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们这么伤心的。”
虞听晚走过去坐在周母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周母点点头,抬眸看向身边的女人,思索一阵,说:“我见过你,你是听晚吗?”
从周母口中得知她认识自己并说出自己的名字,虞听晚不由得一愣:“阿姨怎么知道我的?”
“我在序然书桌上的照片看见的。
还有他的每一本教材上,都有你的名字,是我们前段时间整理遗物时发现的。
“在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们有问过他,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女生,他说他喜欢的女生叫听晚,很好听的名字。”
提起周序然时,周母的眼里尽是柔软,那是她最骄傲最疼爱的儿子啊。
在得知周序然喜欢的人是自己时,虞听晚的肩膀一塌,像是去支撑一般。
缓了一会儿,虞听晚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向周母询问:“阿姨,请问我是否可以去周学长的房间里看看。”
“去吧。”
周母点点头应允道。
虞听晚走到周序然的房门口,拉住门锁的手却不敢去用力打开它。
“没事。
这里面的东西有的是与你有关的,你可以去打开它。”
周母走到虞听晚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虞听晚点点头,深呼吸一下便快速打开房门,打开房间后,映入眼帘的是书桌上那张合照,虞听晚走上前,看清楚合照上的两个人正是自己和周序然,然而,两个人之间却有一条清晰可见撕痕,如同他们现在天人两隔的距离,是永远不可能跨越的一条鸿沟。
“这是序然自己做的,他说,你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合照,于是,你毕业的时候,他就从别人那里要来了一张你和别人的合照, 把自己照片和你的照片拼在一起。”
“可是,我听说周学长和叔叔阿姨是分开住的。”
“是,但是每个周末序然都会回来陪我们住一个周末,这张合照,他随身携带。”
周母解释道。
虞听晚听完,不免震惊:“随……随身携带。”
“听晚,序然是真的很喜欢你,他的书柜里全是关于你的回忆,去看看吧。”
周母鼓励道,见虞听晚走到书柜前,便退出了房间。
虞听晚抬头看见书柜上的奖杯和金牌,想起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周序然代表学校去参加数学竞赛夺魁时,他站在国旗下侃侃而谈,丝毫不见紧张,胸前的奖牌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虞听晚站在讲台下,看着少年在众人面前游刃有余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那一刻,她的心脏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剧烈跳动,初恋的种子从此破土而出。
虞听晚随手拿出一本教材,翻开书本,满是岁月的痕迹,里面全是周序然的笔记,苍劲有力的瘦金体在书本上的随意某个角落落脚。
虞听晚轻抚过早己有些褪色的笔迹,眼眶不禁泛红。
“周序然。”
虞听晚小声念叨虞听晚合上书本,坐到书桌前,打开抽屉,里面是一个铁盒,她打开这个铁盒,发现里面有一个陈旧的笔记本和很多用紫色信封装好的信。
“今天是高一新生军训的日子,但是高一军训关我们高二什么事呀,我们凭什么要提前开学!!!”
后面的三个感叹号好像表示这个本子的主人并不喜欢提前开学。
虞听晚看见纸上鲜活的语言,嘴边扯出一个笑——原来学神也不愿意开学啊。
再往后翻一页,时间隔了好多天,他又写了新的内容——“今天在食堂碰到一个好看的女生,皮肤好白,听她朋友叫她的名字,好像是叫yu ting wan,不知道是哪三个字”旁边还画着一个抓狂小人。
虞听晚看着这篇日记,眼眶湿润,揉了揉眼睛,哽咽说:“原来你这么早就己经注意到我了。”
虞听晚又继续往后面翻,后来的每一篇几乎都有自己的身影,而那些写满她名字的草稿纸,和兄弟聊关于自己的小纸条都被珍藏在这个笔记本里,这本日记和周序然的暗恋,如果不是被人偶然发现,或许它们就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虞听晚手颤抖着去打开那些从来没有送出去的情书——“晚晚,或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你军训的时候,满脸通红,趁教官不注意的时候,赶紧给自己打扇,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但是,我想说,你很可爱。
很值得被爱。”
“你是我见到过第一个很有反差的女生,朋友面前大大咧咧的,在我面前好像很容易害羞,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我的人生枯燥无味,但你莽撞地闯进了我的世界,给我带来了一丝鲜活。”
“今天本来想去你们教学楼装作偶遇的,顺便看看你在干什么,结果却发现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在给你送情书,那一刻,我承认我怕了,我不想你答应他,所以,我出现打乱了他的表白。”
“晚晚,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喜欢你。”
虞听晚手里紧紧捏着这些情书,趴在桌子上,埋头哭泣,心里像是被人用咸酸水浸泡过一般,酸涩难受。
她此时回想起来当初两人的相处和那些所谓的“偶遇”,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没能再勇敢一点去表白,或许就不会错过了。
可是,从来没有如果。
虞听晚收拾好一切后,走出了房间,和周父周母一起驾车前往警局,认领周序然的尸体。
姜与乐一身白大褂,把他们带到冰柜,当打开周序然的柜子,拉开尸袋,看见周序然惨白的脸庞,周父周母一时崩溃,哭倒在周序然的尸体旁边。
姜与乐见状,连忙扶起周家父母。
虞听晚弯腰抚上周序然的脸庞,一滴泪掉落在他的脸上,然后滑落,“序然,我爱你。”
虞听晚再次开口时,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虞听晚坐在床上抱紧自己,她明白,有的遗憾是一辈子都无法去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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