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要刻意听女子们讲话看,只是他这种习武之人,听力比常人要好一些。
随着说话声音朝土坡那边去了,祝景澜判断没有人注意他在这里,
他便要走出假山,听那边说话声响起来:
“我一早就去樟荫堂给老夫人拜过寿了。
园子里也逛了一圈,实在无趣才跑这里来的。”
“当真不是为了躲你们家这些妹妹们?
人家七姑娘今儿就没出来,说是病了,真的假的?
莫不是给你这姐姐让路啊?”
刚才那女子调侃的声音。
“她有这等好心?怕是另有原因吧。”
被称做七姑娘姐姐的女子不屑的说道。
这句话让祝景澜有些不悦,怎么能背后嚼舌根说七姑娘呢?
“假装生病的?这么好的契机为何呢,自家的宴席?
今儿可是来了不少贵公子。”女子十分不解。
“不说了,难得表舅母来,走吧,我去拜见一下。”
祝景澜又不好出来了。
“哎,不忙,我还是劝你一句,你自己的婚事上点心吧。
遇到心仪的人家 ,就厚着脸皮同你那祖母讲出来,
不然真成老姑娘了。”女子道。
七姑娘的姐姐接话:
“放心,她们随便把我嫁了,也不会留我在府里的。
我想找个不着家的,像你的刘公子一样的。
可是爹爹不让啊。”
女子有些兴奋,却压低了声音,生怕别人听见:
“还真有,方才我在樟荫堂见到威源将军冯夫人了。
听说她家大公子如今在西南边塞戍边,是个年轻的将军,
这些时日正好回京探亲。
而且年龄也不小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婚配。
如果你要嫁给他,想必你爹爹不会反对的。”
“那倒要瞧瞧这位年轻的将军了。”
七姑娘的姐姐毫不害羞的轻笑道。
祝景澜的脸都要气青了。
趁女子们还没从土坡那边过来,赶紧从假山中溜出来,快步走出竹林。
如此厚颜无耻的姑娘家,不等别人上门提亲,自己想着嫁人。
还肖想嫁给他!做梦吧!
既然七姑娘今儿不出来,他也是见不到了,那还不如离开国公府,
参加个什么寿宴啊,混在一群毛头小子堆里!
祝景澜吹了声口哨,须臾后华成才从东北方向过来了。
原来刚看到的屋子是鸽子房并非净房。
他吩咐华成赶紧找到老杜,告诉他不必去麻烦赵三姑娘,他要回去了。
杜守恒却是亲自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赵三姑娘还没找着呢。”
“刚刚得知七姑娘今儿病了,在房里养病不会出来。”
“怪不得,你不在园子里耍耍?那么多有趣的项目呢。”杜守恒建议他。
“没意思,你都嫌弃是一群附庸风雅的人,又是十几岁的孩子。
没劲!回了。”
祝景澜颇有不悦,转身真的就走了。
杜守恒没法也只得跟他一起告辞,出了韩国公府。
这边国公府五姑娘黄之桐,和她的手帕交赵三姑娘赵西漫,
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走出竹林,往樟荫堂方向,寻赵西漫的母亲。
穿过园子时,园子里热闹的景象,还是让赵西漫忍不住发牢骚:
“回头还是来逛逛吧,瞧瞧热闹。”
黄之桐笑道:
“好,回头来瞧瞧热闹。
你啊,定亲太早了。
不然多参与几场,才不辜负你这美貌与才情。”
“是吧,我也这么以为的。
可惜了,那亲事早早把我拴住了。”
赵西漫抱着黄之桐的胳臂,凑上前嘻嘻笑着。
黄之桐娇宠的看着她:
“秋天就成亲了,看你以后还敢这样贫。”
二人身后的丫鬟皆抿嘴笑着。
清明和谷雨也知道,她们姑娘只有在见到赵姑娘时候,才能发自内心的笑一笑,
平日里很少这样开心的。
樟荫堂里的冯夫人,今日没有见到七姑娘,据说病了不方便出来。
倒是见了国公府的另外三个姑娘:
一个是四房庶女十姑娘,
一个是二房嫡女十二姑娘,
还有养在老太太膝下的外孙女郑姑娘。
这几个姑娘,模样都算周正。
十姑娘年底才及笄,不够大方,再说是庶女,不在她相看范围。
十二姑娘看上去倒显得机灵讨喜,今年才十三,有些小了。
郑姑娘十六了,品貌端庄,仪容得体,谈吐不凡,在这几个姐妹中较为突出。
父亲早些年调去福建任上,把她留在京城黄家,想必就是为了寻门京城的婚事。
只是国公府那么多孙女,国公爷到底能不能顾上外孙女难说。
毕竟连女儿都没顾上,任由女婿外任那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同知。
看起来开口还是得求七姑娘。
席面摆在花厅里,冯夫人还没落座,
就被工部侍郎赵大人的夫人田夫人,热络的请到同一张桌子上。
这位赵大人是黄家二房夫人的表哥,因着都在京城为官才走到近一些。
这位田夫人,冯夫人在别的宴席上也见过不少回,
算是相熟了,能说上几句话。
她们刚坐定,就见两个姑娘朝她们走来。
一个活泼俏皮,一个安静内敛。
笑颜如花的那个,冯夫人识得,是田夫人的女儿赵三姑娘。
另一个有些面熟 ,却想不起来了。
见她规规矩矩给田夫人行礼:
“见过表舅母。”
又规规矩矩给身边其他夫人行礼:
“见过表姑母,见过顾姨妈,见过冯夫人。”
别人都寒暄着,田夫人给她介绍:
“这是韩国公府三房的五姑娘,出去的少,所以你不识得她。”
冯夫人这才想起,国公府还有位未出阁的五姑娘。
只是不知为何,方才在花厅里没见着她。
五姑娘跟夫人们打过招呼,领着赵姑娘去了年轻姑娘的一桌。
冯夫人打眼看去,五姑娘模样不输七姑娘,气质颇清冷,亦显得成熟一些。
就是穿着打扮没有年轻姑娘的娇艳,身量也略小,
所以看上去略逊于七姑娘,也赶不上赵姑娘。
即便在年轻姑娘当中坐着,作为主人也都是浅浅笑着,没有一丝主家姑娘的气势。
不像主家嫡出的十二姑娘,
其做派,倒和客居的赵姑娘,有几分相似。
国公府的三房她是听说过的,是国公爷的庶出,
因姨娘颇得国公爷宠爱,所以对这个儿子也是多一些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