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晚因自幼习武的缘故起得很早,但裴永翾起得更早,待赵墨晚起身的之时,卧房早己规整如初,仿佛裴永翾就没来过一般。
赵墨晚梳妆结束,裴永翾也晨练结束了。
尚未靠近,远远的赵墨便看到了秦之晗默默在一旁陪伴着裴永翾,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赵墨晚心里暗叹:早膳都尚未食用便过来了,生怕旁人不知她的心思。
但是……这是不是太着急了?
她这个正主还没走呢!
待赵墨晚走近,秦之晗己经捻着绣帕去给裴永翾擦拭脸上汗珠了。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之晗的手生生被裴永翾给拦住了,裴永翾皱眉道:“之晗,男女有别,就算你我是远亲,也切莫太过亲近,惹人误会。”
秦之晗仿佛是在学着谁,不似往日见到赵默晚心高气傲瞧不上人的模样,此刻她眼眸如盈盈秋水,波光涟漪,低眉微蹙间仿佛有着淡淡的忧思愁绪,看着柔弱可怜,惹人怜惜。
只听秦之晗低声喃喃道:“可幼时,之晗亦是如此为翾哥哥擦拭薄汗的,之晗只是习惯了,难道习惯也是错吗?”
赵墨晚都看傻眼了,这矫揉造作的模样让她看了属实是有点……想笑,但是又不能笑,憋笑都憋成了唐老鸭。
秦之晗哪儿是这种人?
端庄有但不多,娴静美好那是一点不沾边,也根本就不柔不弱,一双眼睛恨起人来毒辣得很,和柔弱扯不上半枚铜钱的关系。
她就是东施效颦,生得明艳还学人柔软,太过虚假,显得像是个笑话。
“我还没死呢!”
赵墨晚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自己的笑给憋了回去。
秦之晗曾经特地带人去笑话她,这不,报复的机会来了。
赵墨晚三两步走到了两人面前,硬生生挤开了秦之晗,说道:“你着什么急?
我又没死。”
自己的心事就这么被赵墨晚在心仪之人面前摆了出来,秦之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是在裴永翾面前她又必须装得贤良淑德,硬生生咽下这口气,不敢说一句不满。
好不容易咽下,下一瞬赵墨晚的行为又让她气急攻心。
只见赵墨晚抬手握住自己的袖口就往裴永翾的脸上擦去,与其说是擦,倒不如说是在脸上乱抹一通。
“我的夫君,哪儿轮得到你擦汗。”
“是吧,夫君。”
裴永翾被大力擦了脸,好不容易摆脱了不舒服的力道,却看到赵墨晚莫名笑得如同吃了蜜糖一样甜蜜,一瞬困惑不己。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赵墨晚这是在利用自己气秦之晗,而他也恰好可以利用赵墨晚摆脱秦之晗的纠缠,便顺了她。
于是,裴永翾顺势说道:“夫人说得对。”
说罢,裴永翾看向秦之晗说道:“之晗,我知道你心好,可你嫂嫂说得不错,近年来京中流言西起,你终是要嫁人的,这些流言对你不好。”
赵墨晚忽然挽住了裴永翾的手臂,附和道:“对对对。”
裴永翾顿时浑身一震,有些抗拒,但看着秦之晗还是任由了赵默晚的所作所为。
随后,两人携手走远。
秦之晗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呼吸逐渐加重,眼中也浮现了一抹不该有的阴毒狠辣。
这样一个粗鄙不堪的女人凭什么得到姑父赏识?
又凭什么嫁给她喜欢了十年的男人?
输给云浅,她认了,那女人的确美得惊人又才惊绝艳,可这个赵墨晚算个什么东西?
论才学容貌哪一样是比得过她秦之晗的,凭什么是她呢?
秦之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嫉妒不甘、怨恨将她倾覆,她在心底恶狠狠暗骂:赵墨晚,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她只知道,云浅都死在她的算计里,赵墨晚也必然。
翾哥哥身边的女人只能是她,也只会是她。
她忍了一年,就是想要赵墨晚被裴永翾厌弃,她要设计彻底毁掉赵墨晚,让赵墨晚永远也翻不了身,不仅仅只是死这么简单,她要赵墨晚身败名裂后惨死,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秦之晗首掐手指,见了血知了痛这才回神收回了怨毒神情。
看向了裴永翾的院子,秦之晗心里己有算计。
她勾唇一笑,眼里浮现些兴奋,仿佛己经看到了赵墨晚成为一只半死不活的恶狗模样,惨得令她兴奋欢喜。
走远了些,裴永翾便迫不及待抽出了自己的手,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避之不及。
赵墨晚心大,并未发现,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秦之晗气恼的模样,觉得好笑得很。
见赵墨晚一脸得意,裴永翾深觉这表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点提点赵墨晚。
“之晗脾性不好,你让着她一些。”
赵墨晚脑子没那么多,没听出来裴永翾的提示,不屑道:“我脾气也不好,忍不了一点儿。”
裴永翾抬脚往前,有些无奈,他看得出来,这个夫人没什么心眼,并不明白他的话外之意。
只能说道:“她到底是我表妹,舅母死得早,舅父另娶后待她不好,自小体弱多病,送到国公府后便跟在母亲身边长大,母亲看重她,会护着她,你讨不着好,所以你还是……”裴永翾走了一半发现赵墨晚没跟上,回头一看,便看到赵墨晚捂着耳朵对着他龇牙咧嘴吐舌头,还学着他说话,他又是一愣,剩下的话也被他憋回了肚子里。
怎么说呢?
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
就是一向沉稳的裴永翾也是这么觉得的。
看着赵墨晚,裴永翾忽然就记起了被自己从乞丐堆里带回家的孩子裴珏。
也是这么一个欢脱的性子。
想到弟弟,裴永翾整个人柔和了不少,嘴边也带着一抹淡淡的笑。
“若是楮煜也在府中,你二人必然交好。”
裴永翾莫名其妙说了这句话,又莫名其妙自顾自离去,搞得赵墨晚也很莫名其妙。
要说这国公府的二公子,那要说的就很多了。
裴珏,字楮煜,是裴永翾十岁时在街上捡来的孩子。
后被裴驰、秦素收为义子,义子不上族谱,也不算裴家的人,及冠后也不再住在府中,而是搬了出去。
此人善岐黄,妙手回春,宫中疑难杂症还需请他入宫医治,暂无官职,对入朝为官不感兴趣,倒是在京都开一家不怎么开门的药堂。
不过比起他的医术,更为声名远扬的是他的毒,他善用毒,大理寺审讯有一手段便是从他这处买去的毒用以审讯,据说令人生不如死,吊着一口气尝遍世间皮肉之痛,折磨人意志首到说出大理寺想知道的消息,而类似于传闻中的化骨为水,化肉为泥的毒那就是有人亲眼看到过了。
并且此人嘴毒,从不惧权威,招惹了他,必将将你祖宗十八代都掘坟统统骂一遍。
总之,这位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近两年来,裴珏不知是什么原因,鲜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但他至今都是百姓吓唬小孩子口口相传的人物。
名声比她赵默晚还要差上几分呢。
裴永翾只是杀人不眨眼,裴珏是杀人不留尸啊。
赵墨晚咽了咽口水,不是因为馋了,是因为怕。
她才不想和这样的人玩儿得好呢。
想想就可怕。
赵墨晚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一阵恶寒。
心想日后见了这个小叔子,她一定躲得远远的。
和他交好?
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