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屋内的人,芍药的戏也演不下去了,维持着推门的手势,不尴不尬的站在门口,好似被人点了穴。
众人都不自觉的噤了声。
哪里有什么姜小姐?
哪来的什么热闹?
煞神倒是有一尊。
平日里向来懒懒散散,看人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的九王爷,此刻正慵懒的倚在上好的檀香木打造的浴盆中。
热气袅袅升起,但他面上的表情却瞧的真切。
九王爷似是真的动了气,脸上没半点儿表情,看着面前闯入的夫人小姐们,仿佛在看一团烂肉。
若是太子爷在这儿,兴许还会端着温良恭俭的良善形象。
但名声向来不好的九王爷?
哪在乎旁人怎么瞧他?
向来是怎么舒坦怎么来,做事毫无章法,全图一个痛快。
一想到这,吓得众人一个激灵,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斐无畏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似笑非笑的道,“怎么?
没看够?”
话音刚落,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滚出去!”
说罢,随手扔了个茶盏出去,不偏不倚,恰巧砸在芍药的头上,鲜血顺着眉骨往下流,不多时便糊了一脸。
芍药七魂吓出了三魄,脸上的血都不敢擦一下,苍白着脸首首的跪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饶。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啊!!”
谁说九王爷是个草包不善骑射?
谁说九王爷整日里泡在脂粉堆里软了骨头?
这砸人的准头就无人能敌。
这一下砸下去怕是要破相了。
众人却连个同情的眼神都不敢给她,齐齐跪地高呼。
“臣妇参见九王爷。”
“臣女参见九王爷。”
斐无畏面上神色紧绷,好似忍耐着什么。
看到这,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众人都恨毒了柳氏。
若不是这个蠢货,她们怎能惹到这小祖宗?!
然而,众人不知的是,在旁人瞧不见的浴盆里,柳氏苦寻的姜揽月正仰着小脸,透过水面,用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委屈巴巴望着他。
彻底没了理智的姜揽月,面上少了几分冷淡,多了几分委屈。
那纯粹的眼神让斐无畏想到了他小时候养过的小奶狗。
就是这般依赖他。
那双眼睛又好像在告诉他,她想要他。
温热馨香的气息洒落在他的胸膛,柔软的指腹轻轻在他的凸起处划过。
斐无畏有些不确定将她藏在浴盆里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但他很快便想不了那么多了。
姜揽月一双不老实的小手使坏似的一点一点向下,戳戳这里,戳戳那里,欣赏男人变幻莫测的表情,还有那逐渐红透的耳根。
水面漾起一圈儿波纹。
漂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轻轻荡漾。
斐无畏感觉自己就好像那花瓣一样,随着水波荡漾。
心跳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怕不是得了心疾。
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极尽所能的克制着现在就要了她的欲望,耳后的燥热却出卖了他。
就在即将戳到他危险地方的时候,斐无畏的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小手,眼神警告她,不要胡闹。
但那禁锢的手又好似没用什么力气。
轻轻一挣,就挣脱了。
姜揽月白嫩的手都没留下一丝红痕。
斐五心里同情这些胆大的夫人小姐,惹谁不好,偏生惹他家主子?
没瞧见他家主子脸都气红了?
眼神好像要吃人!
最贴心的侍卫斐五只好板着个脸,问道,“王爷,这些人如何处置?”
听到这如冷硬的声音,斐无畏回过神来,谁惹了斐五?
转头瞧着门外碍事儿的人们,他嗤笑一声,“英国公府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了?”
闻讯而来的英国公刚到便听到这话,腿一软,抹着不存在的泪,毫无节操的跪在地上高呼,“王爷啊,老臣疏忽,老臣该死,是老臣让王爷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话落,怒气腾腾的表明立场,“来人,通知下去,英国公府这尊小庙容不下李御史家的大佛,日后就不要登门了!”
瞧着跑的不够快的小厮,英国公生怕小祖宗迁怒,连滚带爬的起来,一脚踹在那小厮的屁股上,竖着眉毛怒骂,“还愣着做什么?
脑子也同李御史家的一起喂狗了不成?!
再愣神就把你送给李御史家伺候!”
被踹的小厮仿若天都塌了,脚底下都跑出风了。
斐无畏瞧着英国公这老头儿戏精似的样子就乐了,尤其是那一翘一翘的胡子,真想一把薅下来做根毛笔!
洁白无瑕的胡须染上墨,定然好看。
不过,看在他这般上道儿的份儿上,这胡子再留几日也无妨。
总不好在人家六十大寿的时候拔了人家蓄了几十年才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宝贝胡子。
斐无畏自诩有点儿节操。
看热闹的夫人们大气不敢喘一下,暗自庆幸没有受到连累,同时又幸灾乐祸,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李家以后的路怕是难走咯。
柳氏一时没反应过来,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仍然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不该是这样的。
她好不容易照计划引来了各位夫人小姐。
就是为了让所有人亲眼瞧见姜揽月的丑事,让她在京城待不下去,最好只能嫁给那个死了几任婆娘的跛脚小厮才好。
原本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的。
姜揽月中了药,小厮也进了房,夫人们也都跟了过来。
怎的房内竟然是九王爷?
她死死盯着那幽暗的房间,好似要盯出个窟窿。
半晌,她终于反应过来,认定自己被算计了。
“李夫人,请吧。”
英国公府的女护院毫不留情面的就要将柳氏架出府去。
“啪!”
柳氏挣开女护院的禁锢,反手就是一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