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出来的叶千山急忙将父亲拽至背上,向外跑去。
“千山,背我回去。”
叶建国虚弱的声音从背上传来,叶千山眉头紧蹙。
“阿爹......回去!
呵咳咳咳......”叶千山肩头顿感一片湿热,无奈地叹了口气,掉头往回跑去。
回到家中,接生婆己经收了好处离开。
叶千山将父亲安置在床上躺下,母亲王氏泪眼婆娑地抱着孩子过来。
“他爹,看看。”
说着,将孩子抱到床边,叶建国目光所及之处。
叶建国艰难地将左手上的玉扳指摘下来,放在孩子身旁,抬眸看向妻子,“10岁前切勿让他离身,可保他平安长大。”
王氏强忍住泪水,轻轻点了点头。
叶建国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苦了你了,跟着我,没让你过过一天好日子。”
王氏紧紧握住他的手,“别说这些,我不爱听。”
“千山,从今往后,凡我叶家后人,不得再接触这行,你也得谋个其他出路,日子苦一点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
叶千山哽咽着应了声。
当天夜里,叶家大门上便挂起了白灯笼。
第二天一早,村里人自发地上门帮忙。
停尸三日,下葬当晚,突降暴雨,狂风呼啸,送葬的队伍走得十分艰难,脚下满是泥泞。
路过后山乱葬岗时,棺材骤然变重,棺材缓缓下沉,抬棺的八个壮汉满头大汗,咬紧牙关,脖颈处青筋暴起也无法挪动半步。
“啪~”的一声,手臂粗的麻绳断成几段,漆黑的棺材“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棺盖下飘出缕缕白烟,吓得众人落荒而逃。
叶千山抱着牌位的手猛地收紧,壮着胆子缓步靠近。
雨渐渐停歇,狂风骤停,云层散开,清冷的月光照在崎岖的山路上,西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源源不断的黑影从地表冒出来,快速向棺材处汇聚,叶千山顿时停下脚步。
伴随着“咔嚓...咔咔嚓...”一阵声响后,棺材肉眼可见的裂开,黑影不断往里钻,叶千山立即头皮发麻瞪大了双眼,脸色苍白紧紧捂住嘴,背上冷汗首冒。
与此同时,棺盖上一道稚嫩的身影停下,缓缓回过头恶狠狠地瞪向他,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胸口那缺失的大洞率先闯入他的视线,脑海中随即浮现起一年前父亲递给他的竹筒,胃中翻江倒海,立马弯下腰止不住的干呕。
“嘭!”
浑身乏力微微颤抖,模糊了视线的叶千山拭去泪水,抬头望去,那稚嫩的身影早己不见,棺盖不翼而飞,棺中顿时红光乍现,被泛着淡淡黄光的符文包裹。
霎那间,哀嚎不断,钻入耳中刺得大脑生疼,叶千山捂着耳朵蹲下,一瞬不瞬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椁。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红光连带着符文消失,一切都归于平静。
叶千山缓缓站起身,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待看清棺中只剩一副白骨时顿时倒吸口冷气,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大雨再次落下,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身后再次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警惕地回头,只见几条数米长,碗口粗,通体漆黑的大蛇吐着信子,昂着头缓缓靠近。
为首的大蛇,头顶那双透着绿光的大眼瞥向他,缓缓开口,“让开。”
叶千山顿感浑身冰冷,血液倒流,呆愣在原地。
那条大蛇不屑地侧首看向他,片刻后,长尾一扫,将他轻轻卷起,与其余几只大蛇一起托起棺材,缓缓前行。
最后将棺材运往山顶处,大蛇长尾轻甩,将叶千山稳稳地放置一旁,随后与其它大蛇一同用长尾将棺材送入叶千山等人提前挖好的坟坑中,利落地甩尾将坑附近的土扫入坑里。
堆好坟头,大蛇们伏在坟前虔诚地叩首,叶千山震惊地看向这一幕,九只?
这......“后来啊...后来阿爹回到家,却发现阿娘死了,胸口血淋淋的,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剜了去,床上到处都是婴儿的手脚印。”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阿奶,这故事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阿奶宠溺地笑了笑,“你啊,就知道吃吃吃,这么能吃,怎么都不见长胖?”
“您见谁家常年吃青菜能长胖的?”
我嘟囔着小嘴,扒了两口饭咽下,“阿奶,我都九岁了,己经能明辨是非了,您也不用老拿那些事儿来吓唬我。”
“是啊,一眨眼都九年了。”
得,又开始了,我匆匆扒完饭,转身回到屋内关上门开始看书。
没想到,家中还有这宝贝呢,就是上面的字太过生晦难懂,但那些符文看着倒是不难,我悄悄拿出纸笔开始临摹。
看似简单,画起来却十分考究,几番尝试后,我终于妥协了,将古书藏好,纸笔丢在一旁,躺在床上开始午休,脑海中不断描绘那道符文的形状,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砰砰砰...”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阿奶,有人敲门。”
“我去看看,你不许出来!”
阿奶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我撇撇嘴,“谁稀得去似的。”
“王阿婆,王阿婆在家吗?”
门外传来张海媳妇儿焦急的呼喊声。
我拽起被子将自己蒙在里面,脖子上的玉扳指没来由的微微发烫,我轻叹一声,起身下床。
走出房间,来到堂屋大门后,趴在门缝上看向院中,张海媳妇儿阿春婶便跪倒在阿奶面前,泪眼婆娑,双手合十,“王阿婆,求你救救我家男人,求求你...”阿奶眉头微蹙,沉声道,“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阿春婶抹掉眼泪站起身来,“王阿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小拾一可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
两年前,他高烧不退差点儿没救过来,您要做百衲衣、让他吃一个月的百家饭,前前后后我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阿奶沉默了一会儿,“你也知道,自你叶伯走后,我们再没碰过那些。”
阿春婶泪眼婆娑,“情况紧急,我没别的办法,王阿婆,人命关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