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出声打扰她,脸上双双带着笑意。
“怎么样,爸爸会选吧!”洛湛扬眉道。
他可谓是半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但家里三个人,两个都是搞艺术的,这些年下来他也被熏陶了不少。
地毯柔软厚实,但跪久了还是有些麻,洛唯栀站起身踮踮脚,对此给予了极高的肯定。
“那我先上楼了,我要把画挂起来,明天来临摹。”
“去吧。”白玥温声说:“别看太久。”
“嗯。”
洛唯栀卷好画,双手捧着上楼,上了楼梯,出了洛湛和白玥的视线,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一直知道自己家庭很好。
这个好并不是指物质上的优越,而是家里的要求虽然严格,但是洛湛和白玥至始至终都很尊重她。
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背负着家庭的责任,更有些承载着家族兴旺的期盼,真正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其实寥寥无几。
她是为数不多的,幸运的那一个。
即便同意做自己喜欢的事,但也极少有家长愿意去了解自己孩子的热爱。
她的父母对她的‘喜欢’包容的程度,大到洛唯栀自己都诧异。
画画是,人也是。
所以她也喜欢和洛湛白玥说自己的生活。
画画他们不懂,人他们也不认识,但他们尊重她的喜好,支持她的决定。
是永远伫立在她身后的港湾。
洛湛喜欢给她买画,但从来不是乱买一通,或者照着他一贯的花钱风格,只买贵的。
她手里这幅画,她在一个绘本里见过,很喜欢,或许是在家里闲聊的时候不经意间提到了。
所以洛湛帮她买了回来。
在她小时候的记忆里,洛湛是一个连水彩水粉都分不清的人。
她一直庆幸的是不是自己的家世有多好,而是庆幸自己有一个温暖的家。
她那么想,那么努力地想把那个人拉进温暖里。
为什么不要呢?
顾荆越难得有一天在天黑之前下了班。
回到家时天色未晚,太阳沉下去,暮色四合,白日的余光柔和缠绵,与人道别。
走进小院,花架一直摆在显眼处,因而进门的人很容易发现花架上的缺口。
栀子花丢了。
“栀栀上午过来,把花搬走了。”
顾荆越回过神,见宁挽清站在门口,低低叫了声:“外婆。”
宁挽清点点头,脸色有些不好,说了句:“洗手吃饭吧。”
顾荆越沉默地跟在宁挽清身后进屋,进厨房洗了手,顺便把煨在火上的汤盛出来端上桌。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顾荆越帮着收拾,中间宁挽清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他知道宁挽清在生气,但他和洛唯栀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分开是必然。
“外婆,我上楼了。”
外婆喜欢洛唯栀,顾荆越知道,眼下不知道怎么安慰。
时间长了,就能忘记了,他想。
“唉。”宁挽清摇摇头,眼里不加掩饰的失望。
她取下老花镜,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拿出那叠纸,递过去,“这是栀栀交给我的东西,我下午的时候去旁边的医院问了,这里有些药是进口的,他们拿不到,你自己请人帮忙去办了。”
顾荆越不明所以,看到上面记载的内容瞬间愣在那里。
拿到这份文件,比上午洛唯栀的分手消息更令他震惊和诧异。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
片刻后,他也反应过来洛唯栀的用意。
一码归一码,干干净净地结束。
所以这份处方她给了宁挽清,而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