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
一切都讲的通了。
妈妈时不时看向我时流露出的记恨眼神,对我时不时的阴晴不定都有了原因。
家里人说,妈妈不来接我只是因为爸爸在怀孕时出海捕鱼,遭遇海上风暴下落不明受了刺激。
妈妈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孕期死亡,生下我后就离开了家乡。
因为这套说辞,小小的我总是想着妈妈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爸爸去世,所以即使不来接我也没有关系。
儿时,每每在其他人编童谣笑话我没有爸妈时,我总是想着,没关系。
至少,我曾经在肚子里拥有过爸爸妈妈的爱。
顶多我和旁人比起来可能就是稍微倒霉了一点点,但我也是个曾经感受过爱的孩子。
可如今,我明白了。
我从来不是拥有爱的孩子,我是在一场意外下诞生的包袱。
是年轻时姨妈为了不让妈妈出外面闯荡,设计妈妈被糟蹋后留下的包袱。
所以姨妈才对我从小摸着我的头说对不起我。
所以妈妈才搂着夏知对夏知说他们两个是彼此最亲近的亲人。
因为在妈妈眼里,我从来不是妈妈的亲人。
从来不是拥有妈妈爱的孩子。
客厅中,妈妈和姨姥姥经过争吵,两人大口喘着气。
妈妈的情绪逐渐平复。
夏知从房间走出来,穿着嫩黄色的睡衣,一手搭在扶栏上,如同一个精致的公主。
而我,嘴唇干裂,身下地板上还掉着几簇被扯下来的头发。
怔愣间,我突感可悲,近乎无声的开口。
“妈妈,为什么没有抱抱我。”
妈妈有些怔愣。
“什么?”
第一次,妈妈对我的如此低声音的话也作出了回应。
我想坚强一些,不想在夏知的面前被看低。
可刚一开口,哭腔就忍不住钻出来。
这感觉就像委曲求全,只得到了一句羽毛般轻飘飘的搭理。
“为什么没有抱抱我。”
“妈妈,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抱抱我。”
说话的声音止不住的打颤,喉中压抑的哭声响彻在不大的房间里,我手指打颤,指着站在二楼的夏知。
“妈妈,为什么你刚见到夏知,就会抱抱她,为什么这么多年第一次见我,不抱抱我。”
我激动的身体打颤,胸腔因为质问,剧烈的上下起伏。
我曾在心中无数次幻想,如果要质问妈妈,应该质问妈妈什么。
我想了很多很多。
例如,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过我。
为什么要问都不问我就误会我。
为什么把我忘掉,让我躺在沙发上睡觉。
为什么要故意引起我伤心,却又无动于衷。
为什么......即使现在已经20岁,但面对妈妈,还是只会委屈的质问妈妈为什么不抱抱我。
为什么不抱抱这个多年未见的孩子。
妈妈,你知道我梦里都想让你抱抱我吗?
妈妈坐在对面,神情有些慌张。
可能是对我还尚存那么一丝愧疚,也许是因为我从不忤逆她,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在无止境的顺从她。
我妈结巴了半天,嘴唇似张非张,最终掩面痛哭。
“妈妈不是故意的,珠珠。”
“你和他长得太像了,妈妈看到你那张脸,妈妈就总会想到那个男人。”
“是那个男人把你我都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