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时正半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着面前茶几的平板画面,低低地在说什么。
苏繁星轻敲房门,举着托盘走进书房,远远地听清,他说的是英文。
低哑磁性的嗓音,带着一股慵懒恣意的伦敦腔。
优雅至极。
她舔了舔略干的唇角,顿觉喉间发涩。
从她的视线望去,周墨时神色专注,略微湿润的发梢掩盖额前,落在凌厉眉眼上方。
不同于平时,此时的他带着副银丝眼镜,盖住那颗妖孽至极的泪痣,将衣冠禽兽的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
说到成交时,他弯唇轻笑,指尖轻轻转着钢笔,轻狂的要命。
苏繁星眼睫垂敛,咬咬牙,这才轻手轻脚地向他走去。
不得不说,这男人皮囊的欺骗性真真极强。
若是只看脸,她是绝不可能把他的以往行径,联想到这人身上的。
一直等到周墨时合上平板,苏繁星才上前放下眼前的托盘。
周墨时摘下银丝眼镜,璨丽的链条将眼镜吊在他的前胸,配上黑色高领毛衣,被他搭得反倒像某家高奢时尚单品。
指腹轻捻眉心,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有种莫名的欲。
“放这就行。”他头也没抬,话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倦意。
苏繁星照做,人却没走。
反倒是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半身蓦地向男人贴近。
她反应很快,浅浅在周墨时的唇瓣落下一吻,又缩回身子,微微勾唇。
“吃药还要吃甜品,你是小孩子吗?”
“......”
狭长眼睫微抬,见到是她,周墨时眼底的杀意霎时消散殆尽。
随之取缔的,是略带不悦的故作冷漠:“谁允许你进来的?”
苏繁星丝毫不介意他的淡然,反倒是将桌上的托盘朝他的方向推了推,“快吃药吧,你刚退烧,可不能再烧到晕倒了。”
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功又让周墨时的面色阴郁了几分。
“拜谁所赐?”
“我的错,您可赶紧吃药吧,不然......我就把这些都吃了。”苏繁星眉梢微挑,手随手捻了个大福送进嘴中,感受着奶油融化在口中的餍足感。
周墨时懒得搭理她,拿起老医生早就给他配好的一小把药粒,皱了皱眉。
终于下定决心、仰脖咽药时,眼神坚决得像是要入党。仿佛手中攥着的不是小药片,而是什么妖魔鬼怪。
一连灌了半壶水,赶紧捻了块马卡龙塞进嘴里。
苏繁星看得好笑,没想到这活阎王天不怕地不怕,会怕这小小药片。
她双手托腮,唇角微微勾起:“早说你喜欢吃甜品,我可以亲手烤蛋糕给你吃啊——”
周墨时瞥了她一眼,手上拿着勺挖蛋糕的动作却没停。
“你说的是从外面打包的那种?”
苏繁星一噎,知道他是指她把许记买来的粥说是亲手煲的那次。
她不服地微微仰头:“不信我会做?走!我让你见识见识——”
苏繁星的确没有说谎。
要说下厨做菜,她可能不会,但做甜点,可是她的拿手好戏。
曾经跟许靳言恋爱时,她特意找了好几个特级西点师父教她,只为了学会那人最喜欢的巧克力慕斯。
后来,她真的学会了如何做出口感极好的慕斯,可那人......却没有机会再吃上了。
满打满算,离那些日子,竟也过去三年之久了。
做甜品,自然要管家去准备食材。
“周先生,请问您要制作什么甜品?”管家毕恭毕敬,照例询问。
周墨时头也没抬:“巧克力慕斯。”
听见这道甜品,苏繁星下意识惊呼:“不行!”
而后,意识到她的反应太过激动,她还是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对着周墨时道:“我不会巧克力慕斯,做榴莲千层,可以吗?”
“随便。”周墨时没太在意,随手将手上咬了一半的大福丢回盘中。
表情丝毫没有吃到甜品时的愉悦,反倒是略微兴致缺缺。
说不上来,但总觉得差点味道。
苏繁星突发奇想做甜点,也算是久违的心血来潮。
可偏偏在报需要用的食材时,偏偏想不起来关键的克数。
她让管家等在门口,自己则回屋,拿了手机。
却没想到一打开手机,满屏的污言秽语。
消息皆是来自同一个人——她的好姐姐,苏落月。
苏落月:苏繁星,你在外面出息了,找到靠山了是不是?
苏落月:不说我也知道,你还在外面养了个跟许靳言长得很像的小白脸对不对?
苏落月:呵呵,小心点,千万别让你金主知道这事了!
“......”苏繁星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落月突发恶疾也不是第一次了,照她的性子,应该直接把苏落月拉黑才是。
可这次......
苏繁星突然心生戏谑,唇角勾起嘲弄弧度。
她的好姐姐有一点倒是没说错,她的金主靠山......确有其人。
不是别人,正是她未来的好姐夫,周墨时呢。
她突然有点不忍心,让苏落月一直蒙在鼓里了怎么办?
“苏小姐?您找到了吗?”
苏繁星想得入了迷,直到管家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唤醒。
“嗯,拿笔记一下吧。”她这才匆匆找到了配方图,念给了管家。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她来到厨房准备打蛋清,自然而然地使唤着管家,让他替自己打下手。
一时半会,厨房寂静无声,只有两人忙碌的动静。
时不时地,传来客气又疏离的对话声。
“可以麻烦你帮我打八个鸡蛋吗?”
“苏小姐,这个面糊该放多少水呢,比例够不够?”
“苏小姐,奶油打发到这种程度够不够呢?”
两人忙活了一阵,倒是效率高得不行。
苏繁星专注地沉浸在烙饼皮的成就感中,丝毫没注意,身后忙前忙后的男人换了人。
“可以麻烦你把那边干净的锅铲递过来吗?”
这次,没人回答她。
锅铲递在苏繁星手心,指尖与指尖相触,她竟不觉有任何异样,没有回头。
直至滚烫坚硬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
她下意识身形一僵,还没来得及转身,粉嫩耳坠已然被身后之人蛮横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