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画第二次去沈家,吃了沈熙的闭门羹。
阿姨拿备用钥匙帮司徒画开门,忐忑不安。
司徒画也不为难她,接过钥匙打开房门,宽敞的房间一片漆黑,冷气开得很大,嗖嗖地往衣服里钻,司徒画冷得直打哆嗦,沈熙却在床上酣睡,只露出一个漆黑的发顶。
司徒画也没叫醒他,只是拉开了窗帘,见那人不烦恼怒地从睡梦中转醒,又开始自顾自地对话,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沈熙睡眼蓬松地坐在床上瞪她,她假装没看见。
他怒,他骂,他扔东西,最后发现这些对司徒画无效,他终于沮丧地放弃:“你转过身去?”
“干嘛?”
“我要下床。”
“又不是没穿衣服。”
她这样说,仍是转过头,但他们都忘记玻璃是会反光的,纵然司徒画无一窥视,还是看见沈熙艰难地将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左脚的膝盖以下的裤管,都是空瘪的。
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心疼。
“好了。”
回过头,沈熙脸上又是那一副阴鸷的表情,她却觉得有些欠扁。
算了,他比自己还小两岁呢,自己和个小孩计较什么。
“你有什么条件?
名还是利?
我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也不用欲擒故纵。”
司徒画觉得此人心理阴暗,不怒反笑:“你给不了我的。
你不过是星悦的太子爷。
你妈,女皇大人已经给了我你永远给不到的东西,所以,不用白费心机,我不会叛变。”
说着,又回到书桌前。
沈熙沉着脸瞪她,但司徒画就是不看她,这让他挫败得很。
接下来几天,司徒画都是按时上下课,不迟到,也不多留一刻,几乎都是踩着点。
沈熙也不对她言语挑衅了,当她是透明的,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打游戏,看书或者一动不动地发呆。
司徒画不打扰他,但也尽职得很,大声朗读着文章,时不时还停顿下来问沈熙:“你有什么不懂的吗?”
得不到应答,她又说:“好的,那我继续。”
沈熙冷眼旁观,当她是疯子。
唯一一次对司徒画发脾气,是在一个阴雨天。
那天司徒画一踏进沈家就觉得不对劲,异常安静,阿姨见她往楼上走,好心地拉住她:“老师,今天就不要教课了,小熙心情不好。”
她摇头往上走,听见阿姨难过地叹气:“好好的孩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要受这样的苦。”
司徒画刚打开沈熙的房门,毫无预兆被一个尖锐的东西袭击,她捂着额头细看,才发现那是一本精装书。
“叫你别来了,还来做什么?
滚啊!”
沈熙没有在床上,也没有在轮椅上,缩成一团躺在地板上。
司徒画走近,才发现他抱着自己的残腿,表情痛苦,估计是旧伤复发。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去拍他的肩膀:“沈熙,你没事吧?”
他睁开眼的时候,将她吓了一跳,他的眼布满了血丝,有些吓人,他瞪着她,面目狰狞,却没什么威慑力:“是你?
你来干嘛?
滚!”
“你没事吧?”
“滚啊!”
“要我打电话给你妈妈吗?”
“要她来干嘛?
你给我滚!”
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司徒画无法,只能去找阿姨,被告知吃了止痛药,沈熙妈妈还在开会赶不及回来,她只好又折返房间。
小时候生病,她喜欢自己抱着自己,这样痛苦会少一些。
所以,她蹲下身抱住了沈熙。
他先是挣扎,而后估计是太疼,没有力气反抗,只任由她抱着,渐渐在她怀中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