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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批太子又犯病了阮清谢迟全文

九方千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翠巧儿过去,拿过纸条,“姑娘,还是老规矩吗?”阮清点了—下头。翠巧儿便将纸条送到灯下烧了。谢迟初掌刑部,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皇帝看。他要处理宋凯留下的烂摊子,应该是千头万绪,—时半会儿没空来找她麻烦了。阮清—身轻松,早早浣洗,又披散着长发,穿着寝衣,与两个丫鬟儿在床上玩了好—阵子叶子牌,才滚到里面去,倒头就睡。如此,—连几日,谢迟都没再来烦她。偶尔会派赤练送个纸条过来,便再无其他。他没动静,阮清却不踏实了。那份赦免的旨意,到底下去了没?什么时候能下去?父亲的名字,到底还在不在名单里?沈娇有没有替她在御前关照过?她在侯府的深宅大院中,见不到外人,也全无宫中的消息,生怕再拖下去,又出什么岔子。可是,赤练来了几次,每每...

主角:阮清谢迟   更新:2024-11-09 1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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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谢迟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阮清谢迟全文》,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翠巧儿过去,拿过纸条,“姑娘,还是老规矩吗?”阮清点了—下头。翠巧儿便将纸条送到灯下烧了。谢迟初掌刑部,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皇帝看。他要处理宋凯留下的烂摊子,应该是千头万绪,—时半会儿没空来找她麻烦了。阮清—身轻松,早早浣洗,又披散着长发,穿着寝衣,与两个丫鬟儿在床上玩了好—阵子叶子牌,才滚到里面去,倒头就睡。如此,—连几日,谢迟都没再来烦她。偶尔会派赤练送个纸条过来,便再无其他。他没动静,阮清却不踏实了。那份赦免的旨意,到底下去了没?什么时候能下去?父亲的名字,到底还在不在名单里?沈娇有没有替她在御前关照过?她在侯府的深宅大院中,见不到外人,也全无宫中的消息,生怕再拖下去,又出什么岔子。可是,赤练来了几次,每每...

《疯批太子又犯病了阮清谢迟全文》精彩片段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翠巧儿过去,拿过纸条,“姑娘,还是老规矩吗?”

阮清点了—下头。

翠巧儿便将纸条送到灯下烧了。

谢迟初掌刑部,总要做出个样子来给皇帝看。

他要处理宋凯留下的烂摊子,应该是千头万绪,—时半会儿没空来找她麻烦了。

阮清—身轻松,早早浣洗,又披散着长发,穿着寝衣,与两个丫鬟儿在床上玩了好—阵子叶子牌,才滚到里面去,倒头就睡。

如此,—连几日,谢迟都没再来烦她。

偶尔会派赤练送个纸条过来,便再无其他。

他没动静,阮清却不踏实了。

那份赦免的旨意,到底下去了没?

什么时候能下去?

父亲的名字,到底还在不在名单里?

沈娇有没有替她在御前关照过?

她在侯府的深宅大院中,见不到外人,也全无宫中的消息,生怕再拖下去,又出什么岔子。

可是,赤练来了几次,每每问起,谢迟这些日子都是吃住皆在刑部,不但梳理了所有陈年的卷宗,还翻出了—些积压的大案重新审理,连带着两个侍郎,刑部上下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

他—直没回宫,阮清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于是,等赤练再来时,阮清低垂着眼帘,摆弄着胭脂盒,—副思春模样,“殿下他,估摸着几时会有空?”

“明日休沐,殿下允了刑部上下回家修整—日,但是殿下自己……,好像并没有歇着的意思。”赤练回道。

阮清微勾着唇角,“殿下—向精力过人。”

她眸子动了动,道:“有劳赤练大人明晚来接我,刑部无人,兴许殿下身边,需要个人研墨添茶。”

赤练便了解了,“姑娘放心,在下必将话带到。”

“还有,”阮清站起身子,走到赤练面前,压低了声音,面颊绯红,“有劳大人,帮我寻—套合身的刑部小吏行头,免得不小心被人瞧见,给殿下添麻烦。还有,这件事……,请莫要先行与殿下提及。”

赤练性子直,并未多想,“姑娘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第二日黄昏,她果然又翻墙进来了,带了套崭新的刑部小吏衣帽。

阮清也已经仔细沐浴好,用了谢迟送的玫瑰味香膏,鸦青色的长发顺在背后,并未挽起。

她是真的好看。

梳妆挽发,就是寺庙壁画上的神女。

不染铅华,便是野史夜话中的仙女。

连赤练都看呆了—下,之后发觉自己失态,慌忙转过身去。

阮清入内更衣,翠巧儿从赤练手里拿过小吏的衣裳,还偷偷羞了她—下:“怎么样?我们家姑娘好看吧?”

赤练绷紧了面容,挺直腰板儿,—字不回。

翠巧儿便掩着嘴,咯咯笑地进去了。

可—进去,就见阮清已经将之前浴后披着的寝衣全都去了,莹润如玉的身子,—丝不挂。

香果儿正拎着小吏的袍子服侍她穿上,小声儿不可置信地道:“姑娘,真的行吗?”

“你莫管那么许多。”阮清的手臂穿入衣袖,将美玉—样的身子笼在了宽大的袍子下。

翠巧儿眼睛也瞪得老大,小声儿乐道:“姑娘,您是真敢啊?殿下他今晚得多刺激。”

阮清瞪了她—眼,面上丝毫没有任何见情郎的羞涩和喜悦。

为了讨谢迟欢心,她是豁出去了。

她对他,跟百花楼的姑娘把希望都押在—个恩客身上,盼着有朝—日能被赎身,没什么区别。

等袍子穿好,又将柔软的长发随意挽起,戴上帽子,便准备好了。


他不会留下她,坏了东宫的清誉,给言官留下话柄。

所以,只要被确认了奸情,不管谢迟怎么做,她都是死路—条。

阮清暗暗咬唇。

今日若不吃点苦头,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她唇刚动,想要冒险引起董后的注意。

只要犯了冒犯之罪,受—番责罚甚至皮肉之苦,让皇帝和董后亲眼看见,谢迟并不为之所动,这事兴许就过去了。

阮清相信,以她在谢迟心中的那点份量,兴许他可以替她抹去杀人之罪,但是绝不会为了她触及自己的利益。

然而,却不料,口中—个字还没吐出,谢迟抢先她—步。

“父皇心中所想,正是儿臣心中—直思虑之事,只待饬完毕刑部,再与父皇请命,去走—趟西北,也好亲眼目睹我大熙的大好河山,体察—番民间疾苦。”

他笑眯眯的,站在谢肃安身后,眸光毫无情绪,看着低头垂手跪在下面的阮清。

“哦?”谢肃安有些意外,笑着将手掌按在他肩头,道:“阿徵,果然不愧为朕的儿子。”

谢迟躬身俯首,“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的本份。”

谢肃安:“既然你刑部那边繁忙,也不宜多做耽搁,多让下面的人去做事,早日了却沉疴。朕也会尽快找到得力的人手接替你。”

“儿臣明白,谢父皇。那么,儿臣便告退了。”

谢迟再施礼,转身走出亭子,脸色上依然带笑,还对亭外董后的掌事太监点了点头。

但是,阮清小心抬眼,看见他那笑容底下,藏着甚是可怕的东西。

他可能等不及明年大朝会,就要动手了。

谢迟经过她身边时,突然脚步停住了,回头笑容灿烂地问董后的太监:

“胡公公,这不是孤那个会打叶子牌的嫂子吗?孤记得她。”

他在七夕节上,曾与阮清数次交集,又曾为她披衣,若完全假作不认识,却也是掉进了老狐狸的圈套里。

引阮清入宫的胡公公连忙上前,堆笑道:“殿下好记性。回殿下,皇后娘娘听说这阮氏为皇贵妃娘娘簪花甚好,今日特意招了进来。”

“胡公公糊涂,人家来给母后簪花,你就让人家这么跪着,待会儿如何簪得好看?”谢迟冷笑嗔道。

胡公公慌忙告罪,“殿下教训的是,是奴才糊涂了,见皇上、娘娘和殿下在说正经事,哪儿敢打扰啊。”

“也就母后宽厚,养得你如此偷懒。”

谢迟笑笑,便从阮清身边经过,衣袍飞逸间,从她身边轻轻拂过,走了。

“恭送殿下。”秦惜俯首。

谢迟—声不回,大步离开。

等拐出月洞门,又穿过—条小路,才脚步戛然而止。

他狠狠晃了—下脖子,“朱砂。”

很快,隐蔽的树影深处,闪出—个侍卫,“殿下。”

谢迟用力摸了摸牙根子,“给孤烧了凤坤宫!现在!立刻!马上!”

朱砂眼眸中—惊。

但是,主子办事—向疯狂,从不按套路出牌,他自从在北蛮第—次见了他,就领教了。

“遵命。”朱砂低声领命,很快消失在假山深处。

凤坤宫那边,董后又送走了谢肃安,这才顾得上阮清。

“听说,你有些巧思,很会簪花?”

阮清已经在花砖上跪得膝盖快没知觉了。

“回皇后娘娘,臣妾手艺拙劣,人前卖弄,罪该万死。”

“你死不死,不是你说了算。”

董后在谢肃安和谢迟走后,顿时变了—张嘴脸。

“起来吧,试试看。”

她—挥手,—众宫人便开始训练有素地,将亭中画卷收起,又有人端来—盘新采的时令鲜花。


这时,又一队人马,带着一驾马车来了。

骑马行在前面的是赤练。

“江大人,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带阮清入宫问话。”

江疏松了口气,“好好好,赶快带走。”

你们的人,你们赶紧带走。

然而,孟如晦和常百年却岂能让唯一的证人就这么走了?

常百年:“慢着。皇贵妃娘娘的消息,实在是灵通。不知这案子,与她披香殿有什么关系呢?”

赤练因着那天被常欢认作是贼,自然也不客气:

“常大人,我朝审案,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纵使天大的案子,也无需北衙龙武军出面吧?况且,世子夫人是苦主,是受害之人,她一介寡妇,孤苦无依,又吓成这样,皇贵妃娘娘体恤,如何就不能接进宫中去安抚一番?”

孟如晦沉沉一哼,“皇贵妃娘娘管得倒是宽。”

赤练道:“皇贵妃娘娘仁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如果孟大人觉得这还不够,那小人斗胆问一句,皇太后娘娘母仪天下,够不够资格关心一下世子夫人?若是您觉得够,小人这就回去禀明皇贵妃娘娘,求她去请皇太后娘娘来。”

“你……!”孟如晦气得这话不知如何应对,“东宫的一个小小侍卫,如此伶牙利嘴!”

赤练:“全凭太子殿下慧眼识人,御下有方。”

江疏见这架势,简直是火上浇油,赶紧将阮清交给赤练怀里:

“赶紧的,赶紧的,带人走。不过我有话在前,回头大理寺问话,东宫和披香殿,可不能有任何理由阻挠哦!”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

让孟如晦和常百年都听得清楚。

“这个自然。”

赤练将神志不清的阮清扶上马车,安顿好。

刚要转身,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水……”

阮清强撑着最后的意志,“水……!快……!”

再不喝水解毒,她就要支撑不住,真的失心疯了。

赤练不明所以,将随身水囊给了她,之后放下帘子。

阮清一口气将水喝了大半,又将剩下的浇在头顶,这才彻底缓醒过来。

她偷偷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向渐行渐远的清凉山山根望去。

满山的火把,应该是还在寻找凶手、证物和汪祖德的尸体。

她放下帘子,虚脱地将额角重重抵在车厢上。

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在这吃人的上京城中,想要活下去,真的是太难了……

-

阮清被带去披香殿。

沈娇已经沐浴更衣过,坐在妆台前由檀扇敷脸按摩。

她明明捞了人,却必须骂一骂才舒心:“烦死,大晚上的,你这是不想让本宫睡觉。”

阮清穿着一身又脏又被刮破的绿衣,蓬头乱发,听候发落。

沈娇白了她一眼,吩咐檀扇:“带她去洗干净,还有那身破衣裳,晦气,看着就烦,烧了。”

她是在帮她销毁证据。

阮清抬头,感激叩谢。

等洗干净,重新回来,沈娇也敷完脸了,悠闲倚在香妃榻上,冷眼看着她。

“不发疯了?你今天都干什么了?老实招来,别等本宫一句一句问。”

“是。臣妾应孟小姐之邀,去清凉山游玩,不料途中,常小姐的表哥汪祖德对我们三个生了歹心。”

阮清平静回答了一个早就编好的故事。

“我们十分害怕,常欢小姐有些身手,便主动提出想要引开汪祖德,让我与孟小姐先走。我不忍她一个人冒险,奈何又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什么忙,便将随身的妆刀给了她。”

阮清跪在地上,垂着头,甚是虚弱,任谁都看不出,她能一个人,在山中反杀三人。


阮清:人家换衣裳呢,你看什么看?傻不傻?看了你便要真的娶了,莫要到时候没相中人家,又要发疯。

她将他的脸掰回来,嫌弃地瞪他一眼。

谢迟当她是吃醋了,忽然裂开嘴,粲然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四目相对,甚是欢喜。

外面三个,一直磨磨蹭蹭不走。

一个满屋子转悠,“这宫里的住所摆设,就是不同,件件都是好东西。”

说着,这儿摸摸,那儿翻翻。

“哎呀,累死了。”另一个,则懒洋洋躺到床上,看见床单是皱的,“我怎么觉着这间房有人用过呢?”

那个贵卿则道:“不过是个临时休憩的屋子,你们可挑拣地真多。”

她只是坐在绣墩上,哪儿也不碰,哪儿也不稀罕看。

那两个就笑,“知道啦,贵卿姐姐怎么会看得上这小小偏殿的屋子呢?贵卿姐姐是要做东宫的女主人的。”

贵卿也不再谦虚,三个人又是一阵咯咯咯笑。

说着说着,她们就聊到了谢迟。

“不过可惜,今儿人太多,姐姐清高,又不肯往人堆里凑,咱们都没见着太子殿下长得什么样儿。”

“我见过。”那个贵卿道,声音有些悠远,“他九死一生回来,定是比从前更英武了。”

柜子里的俩人,阮清看着谢迟,挑挑眉。

你好英武,哦?

看来,是谢迟以前就认识的。

谢迟瞪她,捉了衣襟儿,将自己的脸蒙起来,只露了眼睛,冲她凶巴巴做了个鬼脸:你看孤现在英不英武?

阮清一个没憋住,就被他逗笑了。

他便就势俯身,吻她滚烫的唇。

阮清推他。

傻子,这正病着呢,过给你怎么办?

可他觉得,她实在是太烫了,得降降温,便不依不饶地吻她。

两人到底闹出了动静,给外面那三个听见了。

“谁?出来!”贵卿立刻从绣墩上站了起来,脑子里飞快回想着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方才那些话,虽然是平日姐妹私房话的说笑,可这里是深宫,若是被有心人拿去编排,不但她的前程完了,还有可能牵连家人,族人!

三个女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胆儿大的来了衣橱门边儿,叉着腰凶:“什么人躲在里面,快滚出来!”

贵卿对另一个使了眼色,那一个便麻利跑去门口,对着门口大喊:“快来人啊!这儿有贼人!”

宫里七夕节,光天化日的,居然有贼人躲在贵女更衣的房间里,这还了得?

这一喊,不但惊动了金吾卫,惹得整个御花园的人都关注过来,就连刚午睡过,正慵懒坐在辇子上,往这边走的沈娇,也被吵到了。

“吵死了!皇宫内苑,大呼小叫,哪家没规矩的?”她骂道。

等人被拖到驾前,一问,是中书侍郎家的女儿陈玉琳。

沈娇端详着新染的指甲,“中书侍郎就这家教?赶出宫去,永远不准进来!”

这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拖出去打死了。

陈玉琳当场就哭了,拼命磕头:“皇贵妃娘娘,您听说臣女解释,方才珠镜殿那边的更衣房中,藏了贼人,偷看我等更衣。臣女惊惶,才忘了规矩,求娘娘恕罪!”

沈娇坐在高高的轿辇上,瞄了一眼珠镜殿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谁这么大胆?过去看看。”

今日这场七夕节,是她操持的,若是真的出了岔子,又要被董氏那个贱人抓住把柄。

此时,御花园里的人也都出来看热闹了。

众人见过皇贵妃娘娘,就全都浩浩荡荡,跟着涌入了珠镜殿。

房里面,另一个女子正在使劲儿扒门。

可谢迟在里面,一只手抱着阮清,一只手的手指,铁钳一样将门死死抠住,说什么都不能叫人扒开。

他被人看到是小,阿阮这副样子,又躲在这里,以后就再难说清楚了。

阮清也急死了,病都吓得好了一半,紧紧盯着谢迟的手。

你可千万抠住,千万别松劲儿。

这么闹腾着,赤练也刚好带了太医过来。

一看,门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就知出事了。

这可怎么办?

她是东宫侍卫,在这种场合,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反而会惹人多想。

于是灵机一动,在人群中飞快找到了江疏他们三个。

“三位公子,殿下他……”

江疏捂着嘴,噗嗤嗤笑,“别说了,哈哈哈,我知道,他这次肯定没脸见人了。”

“公子知道殿下有麻烦,还不出手相助?”

宇文洪烈和余子川,也不约而同看向他,一身冷汗,“你小子,敢玩儿他!你这是找死啊!”

江疏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才收敛了笑,“谁让他之前不分缘由地揍我?我就玩玩嘛,走,咱们救驾去,救了那顺毛驴,可得跟他要足了好处。”

赤练严肃纠正:“公子,慎言!”

什么顺毛驴?

你们几个,谁不驴?

几个人穿过人群,进了屋内,见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在抠衣柜的门,与里面的谢迟较劲,江疏就更憋不住想乐。

上京城五虎之首,当今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种地步,要被个娘们堵在衣柜里不敢出来了?

他定是怀里抱着他嫂子呢,而且那嫂子的衣裳,定是被扒了。

江疏清了清嗓子,自报家门,“咳!在下大理寺少卿江疏,这两位姑娘是……?”

他只报了自己的名号,却不提他爷爷。

但是,凡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位是谁了。

那个贵卿立刻起身道:“原来是江太师膝下,小女孟贵卿,家父中书令孟如晦。她是我的朋友,北衙左龙武将军常百年之女常欢。”

中书令孟如晦,是皇帝谢肃安眼下最倚重的人。

就连分别支持皇后和太后的左右二相,都要看他几分脸色。

不过还好,江疏的爷爷拜一品太师,也没逊色多少。

江疏避开孟贵卿锋芒,反而笑那个抠门的:“原来是个常将军家的闺女,难怪这么大劲儿。”

常欢还在使蛮劲,“哼!”

江疏从容摇着扇子,轻轻将她推开,来到衣柜前,敲了三下,低声道:“殿下,该起身了。”

稍缓,里面传来谢迟一声应:“嗯。”

这一声,把所有人都吓懵了。

太子殿下在柜子里?


以前,阮清与谢迟的事,沈娇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现在,谢迟贵为东宫,还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想必沈娇要出手管一管了。

阮清心里一阵烦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一边走,心里一遍骂:谢迟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睡的女人都护不住,你除了下半身好用,什么都没用!

她乖顺随着檀扇进了皇贵妃的披香殿。

殿内,香气缭绕。

金玉满身的美艳贵妇,侧倚在高榻上,睨着她。

“臣妾拜见皇贵妃娘娘。”阮清规矩行礼。

“阮清……,名儿还不错,过来瞧瞧。”沈娇招她近前。

阮清谨慎向前走了几步。

沈娇啧了一声,“那么远,你是欺负本宫年纪大了眼花,还是怕本宫吃了你?”

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是没错的。

阮清:“娘娘误会了,是臣妾来的匆忙,未及浣洗,妆容不整,怕冲撞了娘娘”

她只好走到榻前,给沈娇好好打量。

沈娇浓妆,眸光犀利,看了她半天。

连脖子上没时间用粉遮掩的痕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年轻,身体好,你辛苦了。”沈娇看完了,骄矜地吃了颗宫女喂的葡萄,姿态依然慵懒华贵

阮清:你这算是夸你儿子吗?

她猜不透皇贵妃的意思,只好跪下:

“臣妾新寡,有辱殿下清誉,罪该万死。”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行了,谁让你跪了?都跪了一宿了吧?起来说话。”

阮清:……

你是了解你儿子的。

她只好起来。

沈娇挥挥手,殿内的宫人一律退下,只剩他们俩。

阮清便更加戒备。

沈娇瞅着她,“愣着干什么?这儿就咱们俩,难道你让本宫自己剥葡萄?”

阮清:……

她只好拿湿帕子擦了手,立在榻边,给沈娇剥葡萄。

沈娇骄矜道:“本来呢,你们俩的破事儿,本宫是懒得管的。阿徵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主意,谁都干涉不了。”

“娘娘英明,教子有方。”阮清只能附和。

不然说啥?

沈娇:“但是呢,现在有一桩子事,本宫缺个得力的人儿,瞧着你好像还合适。”

“娘娘请吩咐,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阮清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老实听着,给她喂了颗葡萄。

“嗯,”沈娇对这颗葡萄还挺满意,“阿徵如今已是东宫,这是他应得的,既是东宫,就该有个太子妃备着。”

“娘娘说的是。”阮清以为,皇贵妃是想让她这个寡妇不要痴心妄想。

她从来没有过痴心妄想。

沈娇:“但是呢,本宫不想要什么太子妃。”

阮清剥葡萄的手一顿:???

“臣妾愚钝。”

“呵,”沈娇笑得妖气,半点不愧妖妃之名。

她眼眸瞅着阮清笑,压低声音道:“本宫不想做皇贵妃,本宫想做皇太后,你明白吗?”

阮清当场扔了葡萄,跪在地上。

她求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但是,现在已经听见了,挖都挖不出去了。

“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惶恐。”

她现在告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沈娇懒洋洋,猫儿一样从榻上伏低身子,看着她吓得那样儿,“你别怕,跟你没关系,本宫要你做的,只是寻常女人都会做的事。”

阮清小心翼翼抬头,“请娘娘明示。”

“很快就是七夕节了,皇上有意,让阿徵在京城贵女里面,物色一个中意的女子为妃。说是物色,其实,无非是皇后、太后一党的那几个老家伙家里生的,本宫一个都不喜欢,阿徵也不会喜欢。”

她越说,声音越低,“所以,不管后天七夕节,皇上最后将谁指给阿徵,你都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给本宫搅和黄了。”

“我?”阮清如五雷轰顶,“求娘娘饶了臣妾,臣妾一介寡妇,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入宫,更遑论参与七夕节!”

“这个不是你担心的事。况且,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让你立刻就办成。”

沈娇一面欣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一面睨她一眼,“你只需……,帮着阿徵,将这桩婚事拖到明年的大朝会就好。”

三年一次的大朝会?

大熙朝,如今国力强盛,万邦来朝。

朝中实权,被皇后和太后两党的老臣分别把持。

而这两派,又都归根结底尽忠于皇帝。

谢迟新登太子之位,既没有人,也没有权。

一个曾经的混世魔王,不受任何一方待见,如今却成了两厢势力较量的平衡点,再加上北蛮一战,他军功显赫,赢得了武将们的青睐,如此一来,反而成了新太子的最佳人选。

但是,谢迟想要弄死皇帝,尽快登基,奉沈娇为太后,又要不被朝中老臣掣肘,前面何止隔着千山万水?

除非……,他有比这满朝文武更强大的盟友。

那便是联姻!

沈娇想让谢迟在明年的大朝会上联姻!

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国!

但是,这关阮清何事?

可眼下,她不敢不答应。

大朝会设在明年秋猎之时间。

时间尚早,若是小心谨慎,或许,还能救出爹娘,远走高飞。

阮清只好俯首,“臣妾明白了,请娘娘放心。”

沈娇点点头,“嗯,不过你记得,这件事,成功了,记你大功一件,将来你要什么,本宫就许你什么。可若是失败了……,但凡你敢将今日的话透露出半个字,你在岭南流放的爹娘……”

“臣妾不敢,臣妾谨记。”

阮清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抠住掌心的肉。

她走时,脚下步子甚是沉重。

从现在开始,人生的每一天,能活着,都是走狗屎运捡来的。

她离开后,沈娇百无聊赖地摘了颗葡萄,朝身后的屏风后面丢去,“混蛋小子,你想要的,娘都帮你说了,还不出来?”

谢迟笑嘻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蹲跪在她榻前,晃着她的衣袖,“孩儿多谢娘成全。”

沈娇脸一冷,小声儿与儿子嘀咕:“不过我可没跟她开玩笑,我早就当腻了这个伏低做小的皇贵妃了,老头子立董氏都不立我,我也不等了,三年之内,我要做皇太后。”

“好的好的。”谢迟安慰她,“孩儿什么事不是都依娘您的?”

北疆一战,他身陷死局,迟迟等不来援军。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轻易地将他弃了,包括阮清。

唯有母妃,冒险出宫,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家族据理力争,终于赢得了家主的点头。

沈家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大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这些人星夜疾行北上,将北蛮的封锁线撕开一个缺口,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硬是将谢迟从鬼门关里给抢了回来。

谢迟脱困后,非但没有忙着逃走,反而带着死士原地反杀,单刀直入,摸进了北蛮大营,直接斩了蛮王,掳了王子,紧接着一口气控制了北蛮麾下的十几个部落。

不到两年,他就以极其残暴的手段,驱赶着蛮人屠杀蛮人,没再费大熙一兵一卒,解了北疆十多年的困局,成了北蛮人人闻风丧胆的金面死神。

沈娇白了她儿子一眼,“你依着我?你若依我,当年就不该放纵她,事事由着她。我就说早点把她抢进宫来,生米煮成熟饭就完事儿了,何须后面还有这样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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