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雨薇崔哲的女频言情小说《青云直上全局》,由网络作家“燕子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场关于矿难事故如何处理的会议最后不欢而散,但却让初入官场的我明白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姚援朝和刘文才这两个坎杖子乡的党政一把手明摆着是推卸责任,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这次矿难的责任都丢给我了,要我承担所谓“监管不力”的责任并处理善后事宜,其他几个乡干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人帮我说话,我孤掌难鸣,这事就被定了下来。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才刚从谢文媛的诬陷中解脱出来,又接了矿难这么一个烂摊子,但冷静下来,憋屈归憋屈,其实有一点姚援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那就是无论如何辩解,安全生产责任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的大名,矿难也是我去宝安金矿实地检查完工作后发生的,上级真追查下来,我难辞其咎,而且一旦处理不好,我的政治生涯可能基本就毁了。...
《青云直上全局》精彩片段
这场关于矿难事故如何处理的会议最后不欢而散,但却让初入官场的我明白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姚援朝和刘文才这两个坎杖子乡的党政一把手明摆着是推卸责任,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这次矿难的责任都丢给我了,要我承担所谓“监管不力”的责任并处理善后事宜,其他几个乡干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人帮我说话,我孤掌难鸣,这事就被定了下来。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才刚从谢文媛的诬陷中解脱出来,又接了矿难这么一个烂摊子,但冷静下来,憋屈归憋屈,其实有一点姚援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那就是无论如何辩解,安全生产责任书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的大名,矿难也是我去宝安金矿实地检查完工作后发生的,上级真追查下来,我难辞其咎,而且一旦处理不好,我的政治生涯可能基本就毁了。
出了会议室,我先让赵连友马上联系乡派出所,跟他们一起带着几个乡干部去矿上封锁现场,然后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
这一天晚上我又失眠了,翻来覆去都在想这事该怎么办,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我被外面一阵锣鼓声和哭闹声惊醒,等我匆忙穿好衣服走出办公室(当时办公条件简陋,办公室里面放一张简易单人床就当睡觉的地方了),一眼就看见政府大院外面围了不少人,男女老少披麻戴孝哭闹不停,甚至还有在外面上香烧纸的,旁边没看到其他乡干部,只有门卫张大爷在维持秩序。
我顿时心里一沉,走上前去指着门外问,张大爷,这怎么回事?
张大爷愁眉苦脸,说都是矿上死了人的家属,这不是来乡政府讨说法了。
我又问他那怎么没看到乡长和书记,其他乡干部又干嘛去了?张大爷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告诉我说一大早乡长和书记就走了,他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至于其他乡干部,张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一口气,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年轻人,碰上这事都是能躲就躲,谁还往跟前凑乎?
听张大爷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偌大一个乡政府,这么大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刚毕业的学生来处理,其他人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尤其是那个乡长刘文才,在会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还有脸教育我说身为党的干部要勇于担当,敢于承担责任,结果事到临头跑得比兔子都快,真他么不是东西。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是我不能在张大爷面前表现出来,我暗自攥了攥拳头,强行将这些怨气压了下去,与其有功夫在这里生闷气还不如想办法去把事情解决来得实在。
就在这个时候乡党委副书记王勇走了出来,看着我说了句跟我来,就走向了大门口,我还以为这是终于有人站出来解决问题了,就跟着他走到了人群跟前,王勇对着正哭闹的群众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喊道,乡亲们!好了好了,先听我说!
这些人显然是认识王勇的,听他这么一喊渐渐安静了下来,王勇又对着乡亲们说,你们的事乡里都已经知道了,乡党政领导班子高度重视,一定会查明原因,也在积极研讨善后和解决的方法,请你们放心,乡政府肯定会给你们一个妥善的交代等等。
我越听越不对劲,这哪是要解决问题,分明就是在打官腔,王勇说完这些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侧着半个身子转向我,摊开手掌尖指着我对着人群介绍道:“这位呢,就是咱们乡主管生产安全的副乡长武常思,姚书记和刘乡长去县里汇报这次金矿事故,临走前委托武乡长全权处理,你们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他说!”
我顿时有种很荒谬的感觉,这坎杖子乡的领导干部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无耻程度不断刷新我的认知,相比较起来,谢文媛陷害我的那事真是毛毛雨,简直不值一提。
乡亲们一听说有人负责,顿时群情激愤,一下子就把我围了起来,而王勇则趁乱假装若无其事的走掉了,我也没有功夫去在意他,大家围着我各说各的,我真是什么也听不清,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我只好说,这么乱糟糟的也不是办法,亲属什么的先回去,直系亲属每家先派一两个代表,到我办公室里细说。
就这样五个代表跟着我进了办公室,一进门就吵吵着让我给说法,我一边赔笑脸一边热情的沏茶倒水,我知道他们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我就算说什么他们都是听不进去的,只有先安抚好他们才会听我说,所以我必须先拿出一个真诚的态度,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能是我和其他乡领导干部不一样,没有推诿扯皮,是真的想负责任,他们的情绪也就慢慢稳定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拿出态度,这也是我半夜里辗转反侧想好的,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忌讳说废话,于是言简意赅的表态了三点,一是肯定要查明矿难原因,给大家一个交代,二是善后赔偿,这一点会跟矿老板谈,赔偿金额严格按照国家规定,一分不少,必要时会请公安部门和法院介入,最后第三点,就是严肃追究责任人,这个由上级调查定论,我请他们相信组织。
在那个年代政府的公信力还是很有权威,没有像现在这样缺失,所以乡亲们听完后或多或少都暂时相信了我,但也说了,一旦他们在乡里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一定会上县里甚至市里讨一个公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把他们先稳定了下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其中一个妇女胸前抱着遗像,一边用手摩擦一边掉眼泪,样子很是可怜。
在农村,青壮年的男人几乎都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一塌,加上坎杖子还是有名的贫困村,这本来不好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我心有戚戚,忍不住安慰了句节哀顺便。
哪成想我这么一说,那女人便悲从中来,说本来就知道在矿上干活危险,可是为了贴补家用也没办法,矿上体力劳动重,一般都是三天一放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五天没回去,但之前也有过偶尔矿上活多晚回去的时候,也就没在意,哪成想半夜就传来了这个噩耗。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一愣,因为前一天我跟赵连友去宝安金矿检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忙碌的场面,甚至连矿工都没有几个,我又仔细看了一眼遗像,然后搜刮了一下脑海,发现那几个矿工中并没有这个人。
“等等,你是说,你男人这次五天都没回家?”我连忙问她。
那女人虽然有些疑惑我为什么有此一问,但还是点点头。
我又转过头问其他两家,他们也都说是五天没有回家了,我脸色一变,问他们有没有带死掉矿工的照片,他们摇摇头,说没带,不过家里倒是有。
我说行,正好你们也都要回去,我就跟着你们去看看。
他们以为我是要了解了解家庭情况,也就没有多想,于是我就到他们三户家中坐了坐,也拐弯抹角的提出要看看另外两个死掉矿工的照片,近期照的最好。
结果等我在最后一户矿工家中看完照片的时候,我顿时疑窦丛生。
我从小记人的能力就比正常人突出一点,只要见过一面我几乎就记得住,当初刚入农校,我们班二十七个人,老师只介绍了一遍,我就分得清谁是谁,对号入座分毫不差,而前一天在矿场一共就有数那么几个矿工,所以我确定以及肯定,这死掉的三个人昨天都没有在矿上。
我是带着疑问回到乡政府的,先去食堂就着热水咸菜胡乱塞了两个馒头,之后坐在办公室里,我越来越觉得这事蹊跷,因为按照他们家里人的介绍,这三个矿工都很顾家,品质也比较憨厚淳朴,更没有什么陋习,平常最多就是爱喝点小酒,偶尔打打扑克和小麻将,但绝对不会为此彻夜不归,而且我去他们家的时候,周围的邻居听说了也都过来看看,从他们口中也不难听出,这三个矿工平日在村子里风评的确也都不错,并没有什么赌博之类的恶习。
最重要的是,坎杖子乡一共有八个村,而这三个矿工分别住在不同的村,他们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巧合?
没在矿上,又没在家里,那么,他们又去了哪里,又怎么会突然就在前一天晚上死在了矿里?
我突然意识到,这次矿难事故,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只是还没容我多想,办公室的门就响了,我打开门,一看是赵连友,我让他进了屋,一边倒水一边说,老赵,正好我要找你呢,一会中午要没事跟我去杜宝安那看看,咱得谈谈赔偿的问题。
哪成想赵连友神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叹了口气说,怕是谈不成了,武乡长你也不用去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楞了一下,然后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你不是来告诉我说杜宝安跑了吧?”
赵连友摇了摇头,说那倒不是,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杜宝安他,去派出所投案自首了。
很多年后对于陌生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都始终保持着一种戒心。
这是谢文媛事件给我留下的阴影,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起码从这之后,我没有在女人的问题上再犯过错误,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为此还要感谢谢文媛,以及……她背后策划这个圈套的人。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谢文媛的背后还有幕后指使,这么做就算不能让我锒铛入狱,也可以败坏我的名声。
庆幸的是,那天我并没有被押送到警察局,而是被教导主任拦了下来,我和谢文媛被带回了学校,分别被关在了两间办公室里,负责看守我的是教导主任,自从我被带到他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如果说在这三年的农校生涯中谁对我期望最大,又是谁对我帮助最多,除了教导主任没有别人,可就在毕业即将上任这个节骨眼上,我却出了这么不光彩的事,犹如一记耳光抽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说吧,怎么回事。”
教导主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沉得快要拧出水来。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很认真的看着他道:“老师,你相不相信我?”
“废话!我要是不相信你会把他们拦下来?你早就进了警察局了!”
教导主任搬来一张椅子坐到我对面,说道:“刚才校领导我们也开了个短会,你们毕竟是咱们农校第一届毕业生,这事传出去影响咱们学校声誉,领导意思是能压下来就压下来,但是能不能压下来就是另外一回事,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现场、人证都在,你跟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长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把我送到警察局,再加上学校既然是这个态度,那么我就有洗脱嫌疑的余地,于是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教导主任说了一遍。
我说完之后,教导主任皱着眉沉默了片刻,然后他要我不要乱动,说要去跟校领导反映这个情况,就离开了办公室。
六月末的夜晚还不算闷热,反而有些清凉,但我却焦躁不安,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教导主任回来了,我看到他阴着一张脸,顿时感觉不妙,果然,一进门教导主任就骂骂咧咧道,这帮领导都是脑子进水的山炮,黑白不分。他还告诉我说谢文媛的思想工作也没有做通,她根本就不买账,学校领导对此也无可奈何,又去开会研究了。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那一刻,想到我原本大好的前程被毁,想到我的家人因为我而被人指指点点从背后戳脊梁骨,我就恨极了谢文媛,但我更清楚,想那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能坐以待毙,解铃还需系铃人,关键就在谢文媛身上,劝服她才是唯一的办法,于是我恳求教导主任,要他想办法让我和谢文媛见上一面。
我知道这让教导主任很为难,因为这样做就等于让他违犯了工作纪律,事后如果追究起来他也难逃干系,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教导主任挣扎了良久,最后咬了咬牙,离开了办公室,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谢文媛冷着一张脸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教导主任给我们俩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走出了门外。
“谢文媛,素日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陷害我?”
我说这话的时候在脸上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担忧。
其实先前教导主任去跟校领导反映情况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在想如果谢文媛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该怎么办,尽管心里很烦躁,但在她面前,我不能表现出惊恐和害怕,更不能祈求她放过我,我必须尽量表现的沉稳,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谢文媛乱了阵脚,我才有可趁之机。
“哟,什么叫陷害你,话别说那么难听嘛,大家伙的眼睛都没瞎,可都看到了。”
谢文媛这时候终于撕掉了原本的伪装,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不屑,似乎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谢文媛冷笑道:“武常思,你叫我来如果是想说服我放过你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费劲心思布这个局,甚至强忍着恶心出卖色相给你这个穷小子,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吗?”
我皱了皱眉头,谢文媛到现在也没有说为什么要陷害我,而且我思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的理由,我有种感觉,似乎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从接近我,到获得我的信任让我放松警惕,再到房间里被人“抓奸”的现场,无论是整个过程还是时间点的把握都算计得恰到好处,但是以我对谢文媛的了解,她并不是一个如此精明的女人。
这么阴险毒辣的局,也许她能想的出来,但绝对做不到这么完美。
也就是说,在她背后,应该还有人在帮他出谋划策。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该如何脱困,就目前从谢文媛说的话来看,她已经铁了心的不打算放过我。
我看了看谢文媛,道:“谢文媛,你把事情做这么绝,就不怕我报复吗?”
“就凭你?”谢文媛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鄙夷道:“武常思,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的家世背景还想报复我?痴人说梦吧!”
听到谢文媛如此幼稚的话,我再一次肯定了之前的猜测,我不动声色,继续道:“咱们静水县的雷爷,你总该知道吧?”
谢文媛俏脸一变,道:“你认识雷爷?”
我点点头,对谢文媛的反应并不奇怪。
雷爷名叫武雷,是我们县里的一个黑道头子,据说早些年靠巷子里敲闷棍起家,年轻的时候在县城里就是一霸,那时候在道上还叫他雷子哥,后来因为年轻气盛砍伤了人,吃了四年牢饭,等出来后又拉起一帮人重操旧业,刚开始以收保护费为生,前几年自己在县里搞了个夜总会,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名号也从雷子哥升级到了雷爷。
雷爷的狱友出狱后也大多投靠了他,各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所以雷爷这些年的行事作风并没有因为坐过牢而有所收敛,反而愈发猖狂,几乎全静水县的人都知道他手里有命案,原先县里面有另一家歌舞厅,雷爷相中了那个位置,要出钱买,那老板死活不干,后来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听说是被雷爷给杀了,尸体就被埋在雷爷新建的一个夜总会地基底下,公安局也查过此事,但据说有一天夜里公安局长家的窗户玻璃就被砸了,有人扔进去一个报纸包,里面有两万块钱和一张纸条,意思就是要钱还是要全家老小的命,公安局长顾及父母妻儿,加上那老板的家人似乎也受了威胁不敢再追究,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
谢文媛冷哼了一声,对于我跟雷爷能扯上关系,她是一脸的不相信
“雷爷姓武,这你是知道的,但是你知不知道他跟我父辈是同村?”
我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要不然以崔哲在学校的嚣张跋扈,每一个跟姜雨薇走得近的男生都被他整的很惨,可这三年来,你可曾看到他敢动过我?”
我说的这番话说半真半假,雷爷小的时候的确是跟我们家同村,跟我父亲是同辈,但却没什么交情,顶多就是同村见面打个招呼,至于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我之所以抬出雷爷,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无论是谢文媛从舞会上接近我开始,一直到现在,从交谈中我发现她对于身份背景这个东西十分敏感,我推测这可能跟她的家世有关,她母亲虽然只是市税务局的一个中层领导,但她父亲却是我所在的静水县县委书记,真正的一方土皇帝,在我们这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在这样的家庭耳熏目染之下,似乎在她看来,有背景的欺负没背景的,来头大的欺负来头小的就成了天经地义,但同样的,在潜意识里,她也更害怕比她更有背景的。
至于崔哲为什么这三年中只是开学的时候找茬跟我打了一架,之后就收敛了嚣张和我井水不犯河水,这其中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但拿来唬谢文媛却是最好的佐证了。
果然,谢文媛的脸色变了几变,然后她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脸色一下变的很难看。
我适时的添了一把火,道:“谢文媛,连崔哲都要给几分面子的雷爷要是被你打了脸,你说他是把你先奸后杀呢,还是先杀后奸呢?”
“你敢!我爸可是县委书记,他敢动我?”
谢文媛显得很愤怒,但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底气不足,眉宇间也有些慌乱,看得出来她只是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惊恐,她毕竟只是个没毕业的小女生,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东西有着本能的畏惧。
我见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暗自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我也明白不能把她逼的太急,毕竟我说的都是在忽悠她,如果弄巧成拙被拆穿了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于是我话锋一转道:“谢文媛,说真的,你家世背景不错,有你父亲在,你的未来很有前途,我找你来是想说服你收手不要再继续陷害我,这不假,但也是在替你不值,你放心,假如你不再追究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而且我保证,今后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老同学嘛,有事说一声,能帮衬的我一定帮衬。”
谈判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威逼利诱,威胁过了,我也得给她一点甜头,但是谢文媛的家世背景在那摆着,我许下的承诺若是不符合实际太夸张的话,就只能起到反效果,但我实在不知道能给谢文媛什么,思来想去,正如舞会上谢文媛接近我时所说的,我唯一能让她看中的,也许只有未来。
不过潜力这种东西毕竟看不见摸不着,我不确定这是否能够打动谢文媛。
但是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我如果说了半点假话,她自然能看得出来,弄不好反而会前功尽弃,还不如真实一些,这样才说不定会打动人心。
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在赌,我赌的是谢文媛在知道我的“背景”之后,她不敢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和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死磕到底,
不过还好,谢文媛还是被我唬住了,最终她答应我不会再追究下去,但是也要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不许记仇,更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之后谢文媛就离开了办公室,直到走之前她也没有说为什么要陷害我,又是谁指使或者帮助她陷害我,我也没画蛇添足的问她。
教导主任把谢文媛送回去后就被学校叫去开会,等他回来之后告诉我,说谢文媛已经答应了学校不再追究这件事情,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学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那天夜里还是让我住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但我却久久不能入眠,大起大落和身心疲惫是一方面,但我翻来覆去想的却是,这背后,到底是谁在陷害我,要置我于死地。
早上醒来之后不久,组织部的领导就来了,先是简单对我进行了例行的人事考核,又分别从校领导那里听取了平常的表现,之后就让我填写了一些任职的必要文件和表格,这样我就正式成为了坎杖子乡的副乡长。
坎杖子乡不仅很偏僻,而且很穷,因为地处山地丘陵地带,人均耕地面积不足一亩,在当时人均年纯收入不足一百五十元,属于国家级贫困村。
我上任的第二天,乡党委书记姚援朝就召开了乡党政领导班子会议,并研究确定了我的工作分工,我主管坎杖子乡的农业、林业、水利以及安全生产。
而我的第一项工作任务,就是实地检查乡内企业的安全生产情况,并与检查合格的企业签订安全生产责任书。
安全生产责任书与合同书的样式差不多,上面罗列了企业安全生产的各项要求和规章制度,左下角是乡政府分管副乡长,也就是我的签字,而右下角则是企业单位及领导的签字,一旦双方签字完成并加盖公章,这份安全生产责任书就产生了法律效力,如果出了什么安全生产事故,我就是第一责任人。
不过坎杖子的企业并不多,只有四户,三户和矿产资源有关,两个煤矿,一个金矿,还有一个鸭禽养殖的企业。
带着我去企业检查的是安监站站长赵连友,四十出头,体形偏胖,和我一样,因为常年干农活肤色黝黑,骑车去检查的路上,赵连友告诉我,这几户企业都是乡财政的纳税大户,只要大体上没有问题,有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最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太苛刻,这也是姚书记的意思,怕我新来的不知道,提醒我一下。我点点头,表示了解,我虽然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是这点变通还是懂的。
骑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一个矿场,门口挂着一块简陋的牌匾,上面写着“宝安金矿”四个大字,停好自行车,我却发现这个矿场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繁忙,只有零星的几个工人在忙碌,赵连友领着我进了矿场,来到一栋简易的小木屋前,开门的是一个体态肥硕的胖子,戴着一顶安全帽,一身格子西装,脖子上挎着一条大金链子,左右手两根食指各戴着两个金闪闪的大戒指。
他的打扮与坎杖子这个贫瘠的地方以及那些忙碌的工人格格不入。
赵连友给我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人就是宝安金矿的老板,叫杜宝安,也是坎杖子乡本地人,还有一个哥哥叫杜宝平,这个金矿就是两兄弟合着开的。
杜宝安在听说我就是新来的副乡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连夸我年少有为,对此我倒是不置可否,敷衍客气了几句,我就说明了来意,杜宝安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支持工作,说有什么做的不好不完善的地方,尽管提,他一定整改落实。
之后他回屋给我和赵连友各拿了一个有探灯安全帽,我俩戴在头上跟着他走了矿洞,进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个金矿其实比较简易,并不是很深,基本属于土作坊的性质,洞口摆着一些机器设备,照明设施还算齐全,电线也没有发现老化,杜宝安告诉我,说这些都是新换的。我点点头,发现洞里面有几个小分洞,每个大约都二十米左右的样子,头顶的探灯一下就能照到头,我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似乎有些问题,赵连友看我表情有异,问我怎么了。
“这个洞是新打的?”我指着一个洞口,转过头问杜宝安。
“你怎么知道?”杜宝安大吃一惊,就连赵连友都惊讶的看着我。
我搓了搓洞壁上的泥土告诉他们,和其他几个洞相比,这个洞壁表面就比较粗糙,而且泥土还有点湿,只有新开凿的才会这样。
“到底是农校毕业的高材生,就是有文化。”
赵连友竖起了大拇指,我微微一笑,其实这里面我也有一点卖弄自己的成分,因为可是能是太年轻的原因,从之前他们的表现中我多少都看出对我有些不服气,我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我又看了看这个新打的矿洞,里面并没有联通任何照明设施,甚至连一点开采设备都没有,似乎是不打算用的意思,于是我就问杜宝安开这个洞是准备干嘛的。
杜宝安尴尬的笑了笑,说他们开矿有个术语,叫“摸线”,意思就是说矿脉这个东西是分布不均的,有它的走向,所以都是先请专人“摸线”之后才打洞开采,只不过这回“摸线”的人看走了眼,这个洞算是白开了。
杜宝安的解释合情合理,加上我对这方面也只是略懂皮毛,就没有再深究。
之后我们又到杜宝安的小屋里看了看采矿许可证等相关手续和消防器材,也都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就和杜宝安在安全生产责任书上签了名盖了章,然后就离开了。
跟赵连友回乡政府食堂简单吃了个午饭,下午我又和他去剩下的两个煤矿和鸭禽养殖企业看了看,也都没有什么大问题,无关紧要的小瑕疵倒是有一些,我都叮嘱两句,也和他们签了安全生产责任书。
总之而言,正式上任第一天的工作我觉得还算挺顺利,吃完晚饭,我正在办公室里看关于坎杖子地理位置、人口、矿产资源以及财政收入等基本情况的材料,突然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等我和同事们走到外面,一眼就看见远处火光冲天,夜空中也能隐约看到大量的黑烟,我看了一眼方向,心里一惊,这不是宝安金矿的位置么?
这时候赵连友也出来了,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说坏了,准是金矿出事了。
“老赵,走!去看看!”
我招呼上赵连友,骑上自行车就火急火燎的赶往金矿,还没等进矿区,就看到里面烧着熊熊大火,工人们的嘈杂声和泼水声响成一片。
我跟赵连友好不容易找到正在指挥灭火的杜宝安,嘶声问道:“杜老哥,这是咋回事?!”
“唉!别说了,原本想明天再开个洞,怕下雨就把炸药放矿洞里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炸药就炸了!”
杜宝安重重一跺脚,一脸的懊悔。
“先别说了,救火要紧!”
我冲进杜宝安的房子,抄起一把灭火器就去扑火,赵连友见状也加入了进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了,这个时候姚书记也领着几个乡干部赶了过来,见到这个场景也是脸色一变,连忙问怎么了。
杜宝安哆嗦着脸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姚书记也吓得够呛,赶紧吩咐我们说先看看损失怎么样,有没有人员伤亡。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不但杜宝安新买的设备烧了个精光,还炸塌了里面的一个矿洞,杜宝安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脸色极为难看的告诉我们说,少了三个人,弄不好可能就在那个塌方的矿洞里。
“那还等什么,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矿洞被挖开了,从里面发现了三具被烧焦的尸体。
“完了……这回完了……”
走出矿洞后,杜宝安就一屁股瘫软在地,姚书记和几个乡干部的脸上也不好看。
矿难这个东西经济损失其实不算什么大事,但凡开矿的老板都不缺钱,可一旦闹出了人命就不一样了,那就是大事件,不但矿老板要被抓进监狱,就连相关的领导干部都是要追究责任的,弄不好政治生涯就算毁了。
我的心情也是一脸沉重,一方面是因为死了人,另一方面,我是主管坎杖子安全生产的领导,如今出了事,虽说我是刚刚上任,但事情毕竟出现在了我检查完工作之后,论起责任,我难辞其咎,虽然按照实际情况我很有可能是从轻处分,但再轻的处分也是会记入干部个人档案,对以后的提拔任用都有影响。
“老杜,善后的事你先处理着,我们回去开个会商量一下这个事怎么办。”
姚书记阴沉着脸,丢下这句话后就带着我们回到了乡政府大院,一进会议室,他就劈头盖脸的冲我吼道:“武常思,你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去检查安全生产工作,你怎么还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我顿时一愣,因为按我原来想的,这金矿毕竟在我来之前都是由乡里监管,我才第一天来,就算有责任也不会太大,顶多就是个连带责任,但他这话的意思明显是把这次矿难事故的责任全推给了我,我脸色一沉,问道:“姚书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检查的时候确实没有问题,这一点赵站长跟我一块去的,他可以作证,我才刚来,对很多情况都不了解,你不是想让我担责任吧?”
“武乡长,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已经开会明确了你的工作分工,其中就包含咱们乡的安全生产,而且这次事故也是在你检查完后才发生的,你怎么能说你没责任呢?”
说话的不是姚书记,而是刘文才,坎杖子乡的一把乡长。他一手拿着搪瓷杯子,另一只手不停的用食指点着桌子,眯起眼睛,用一种谆谆教诲的语气批评道:“党和政府培养你,让你成为人民的干部,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乡长,就是让你勇于担当,啊?一出了事就逃避责任,这怎么能行?”
被刘乡长阴阳怪气的这么一指责,我更加来气,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坎杖子乡的党政一把手是铁了心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那时候我还年轻气盛,受不了这份窝囊气,于是就跟刘乡长怼了起来。
“你这是上纲上线!”
我盯着他,冷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抢救矿工的时候,是谁挖了几分钟就喊累,然后出了矿洞还有闲心抽烟,你与其在这厚颜无耻的指责我,还不如想想这事怎么善后解决来的实在吧!”
“好你个武常思,你就是这么跟领导说话的?”
刘乡长霍然站起身来,对我怒目而视。
“好了,都别说了。”
姚书记打断了刘乡长,把一张安全生产责任书推到我面前,冷笑道:“武常思,白纸黑字签着你的大名,这个责任你是担也得担,不担……也得担!”
选职位的事有人欢喜有人忧,毕业成绩排名靠前有优先选择权的自然欢天喜地,而排名靠后的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好职位一个又一个的被人挑走,农校那一届的毕业生有五十三个人之多,但是我从头到尾只关注了那么几个人。
首先当然是崔哲。
毫无意外,崔哲选了市民政局的位置,他在选完职位走下讲台的时候假装若无其事的看了我一眼,但我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被隐藏起来仿佛打了胜仗的得意。
在学校里我跟崔哲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在刚开学的时候,他还因为一个女生跟我差点打了一架,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几乎就开始暗暗较劲,说实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个要强的人,但是就那次毕业分配来说,实际上是因为崔哲改变了我的初衷,挤掉了我原本想要的职位。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我并不吃亏,毕竟我的职位是实打实的副科级,常人要想混到这个级别,除非是破格提拔,否则起码要三到五年,但崔哲不一样,通过之前教导主任与我的谈话来看,很明显他的那个舅爷爷已经为他铺好了路。
我不甘心,但是我没有他当那么当大官的亲戚,所以我只能认命。
心情不好,所以就有些心不在焉。
正当这个时候,礼堂里发出了一声轻呼:“快看,该轮到冰糖雪梨姜雨薇喽!”
听到这里,我顿时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精神。
姜雨薇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大校花,因为长相甜美,再加上楚楚可人的气质,说起话来喏喏细语能让人酥到骨头里,所以男生们在私下里给她起了一个冰糖雪梨的外号。
我赶忙望向讲台,映入眼帘的便是姜雨薇那楚楚动人的身影。
一袭明显是新买的雪白长裙,过膝的地方露出两条明晃晃的纤细小腿,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把本就不矮的姜雨薇衬托得更加高挑。
不过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那张刻意经过装扮的绝美容颜。
姜雨薇无疑是农校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即便是崔哲那种家世雄厚的家伙都不能幸免,其实姜雨薇除了人长的漂亮学习成绩好以外,单论家世的话,她其实并不比崔哲差到哪里去。
据说姜雨薇的爷爷是一个老革命,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却在后方的革命根据地主管钱币发行工作,相当于现在的银行行长,也算是革命功臣,解放后是我们这第一任农村信用社的一把主任,在他爷爷的“影响”下,姜雨薇的父亲乃至她的叔叔大爷,现在全都在市里各个银行的当大官,这样的身世背景,我这个穷小子当然是高攀不起的。
不过即便是拥有这样的身世背景,姜雨薇也没有像崔哲那样整天在学校里耀武扬威,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当大官的舅爷爷,她不张扬,相反还很安静和平易近人,交际范围也仅仅局限于寝室和班级几个女生,还有为数不多几个男生,在这些男生中,姜雨薇和我走的最近。
我是穷苦出身,不怕脏也不怕累,动手能力还强,在农校摆弄那些满是油污的机械设备,无论是操作还是维修,没人比得过我,加上我文化课成绩又好,所以其实骨子里非常上进的姜雨薇经常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我后面,久而久之校园里就有了我们关系暧昧的流言。
姜雨薇喜欢不喜欢我,我不确定,但我喜欢姜雨薇却是真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
现在想来,那是一种畏首畏尾的的患得患失心理,因为虽然有的时候确实像外界传的那样,我和姜雨薇的确偶尔有些小暧昧的情形发生,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那是错觉,或者说,我不得不当做是错觉,毕竟姜雨薇的家世背景摆在那里,我认为她不可能看上我这种穷小子,所以一直也没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因为我怕被拒绝,我无法想象表白之后被姜雨薇拒绝的场景。
但经常跟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在一起,自然招人眼热记恨,其中以崔哲最甚。
崔哲喜欢姜雨薇是全校皆知的事情,他也大张旗鼓的追了姜雨薇三年,其实原本大家也都看好他俩,毕竟两人不止是金童玉女,更是门当户对,只是姜雨薇似乎对崔哲并不感冒,所以气急败坏的崔哲对所有和姜雨薇走得近的男生都充满了敌视,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他在刚开学的时候找茬差点和我打起来也正是这个原因。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站在讲台上的姜雨薇,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才被挑走不几个职位的黑板,有些好像之前并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看到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竖起,表情似乎有些挣扎,我的心里也跟着暗暗着急,难道是姜雨薇心仪的职位被抢走了?
但是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之前怀着某种私心,我也曾拐弯抹角的问过姜雨薇的想法,她告诉我由于家世的原因,她准备选市财政局的那份职位,但是现在财政局那份职位好端端的在黑板上,并没有被选走啊。
过了片刻,姜雨薇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是先若有若无的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才指着黑板上某处位置对着教导主任道:“老师,我选这个。”
我们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顿时瞠目结舌!
只见姜雨薇的手指赫然指着“湘云县委宣传部办公室职员”一栏上!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选这个职位!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辽源市共有9个县,论起发展程度,湘云县地处最偏,而且也最为贫困,这个职位别说在五十三个职位里排上游,排在中游都实属勉强,姜雨薇为什么要放着好端端的市财政局的位置不选,偏偏选这个职位?
就连教导主任看到这个职位都是满脸惊讶,他指着黑板道:“姜雨薇,你是不是指错了?”
姜雨薇咬了咬嘴唇,摇摇头道:“老师,没错的,就是这个了。”
“怎么可能?”
“姜雨薇这是怎么了,她,她怎么选这个职位?”
礼堂里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只有我猛的呼吸一滞!
因为坎杖子乡就在湘云!
我有些发懵,难道,姜雨薇选这个职位是因为我?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慢慢的也都发现了这一点,短暂的沉默之后瞬间便乱成了一锅粥,反正也算是毕业了,有人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也不管校领导就坐在讲台上,起哄道:“呦呦,我早就说姜大校花对我们武大才子有意思,你们就是不信,这下信了吧?”
“就是就是,这放到戏文里可是一出才子配佳人呢!”
姜雨薇手足无措的站在讲台上,但出奇的是并没有解释,而是就那么一直咬着嘴唇,她这种样子更是让人觉得坐实了之间的猜测,于是起哄声更甚。
我看得直心疼,刚想站起来帮姜雨薇解围,却见教导主任压了压手,沉着脸道:“安静安静!嚷嚷个什么?还有完没完了?后面还有同学没选职位呢,这是毕业分配,不是你们闹八卦新闻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教室便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学校里教导主任可是个非常严厉的人,好多同学都怕,虽然即将毕业了,但看到他动怒,还真没人敢不识趣的触这个霉头。
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我目光不经意扫过崔哲那边,他虽然正襟危坐,但目光却若有若无的看了我这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他的脸上,我似乎看到了一种咬牙切齿的嫉恨和怨毒。
我微微一凛,在心底生出几分提防,崔哲是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而且以他的家世背景,真要是耍什么阴谋,我还真没有办法抗衡。
“好了好了,子虚乌有的事别乱起哄,闹一闹就得了,下一个轮到谁了?赶紧上来!”
有教导主任发话,姜雨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赶紧下台走回了座位,马上就被面色着急的寝室的小姐妹围了起来小声说话。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满脑子都是在想姜雨薇为什么没有选她原来说的市财政局,而是临时选择要和我一起去湘云县?又为什么面对那么多的起哄她一点都不解释?而且似乎是一副默认的样子?
我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想着,根本就无心去关注什么其他同学选了什么职位的事,
直到迷迷糊糊的等校长发完毕业证书并发表完毕业讲话之后,他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接下来学校会在晚上组织毕业聚餐,然后举办毕业生舞会。
这下子教室里可算是彻底沸腾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县城里流行起跳交谊舞,这对于还相对保守的男女之间可是一个光明正大亲密接触的机会,据说学校里有几对已经确定恋爱关系的男女同学就是通过交谊舞跳到一起的。
想到这里我眼神一亮,据我所知,学生们私下里举办的几次交谊舞会姜雨薇都没有参加,而这次这种场合姜雨薇绝对没有理由不参加,如果我邀请她跳舞而她没有拒绝的话……那么她喜欢我这件事基本就可以确定个八九不离十了,我便也有了向她表白的底气。
从礼堂走出来,我准备赶回宿舍打算好好准备一番,可就在这时候,教导主任却叫住了我,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严肃说道:“常思,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从薛翰林嘴里听到“雨薇”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姜雨薇,那个玩弄了我感情的女人,但同时我也有些迷惑不解,很明显,薛翰林所说的就是姜雨薇,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我,并且还给姚援朝施压,也完全都是因为姜雨薇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
不过让我不明白的是,姜雨薇为什么要帮我,又和薛翰林是什么关系,更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按理说她和其他同学一样,九月末才会上任,这时应该还没有到湘云。
这些问题我很想问薛翰林,但张了张嘴,话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他是我的上级,我在他面前还很拘谨。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杜宝平该怎么处理,杜宝安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没有他,我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理说不清,而且我也答应了他,会尽量保他哥哥平安无事,我不想失信于人。
在县区一级,职务的升迁有两个槛,其中一个就是正科提副县,因为在这一级,副县级以上的领导职务基本不会超过二十个,不像市一级那样烂大街,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只不过在临近退休的时候才混上一个副县级待遇,薛翰林能够以四十多岁的年纪杀出重重包围当上副县长,自然是个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薛翰林告诉我,多亏我这次善后处理工作做得非常及时,没有发生信访事件,而且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这次矿难问题,县委书记和县长自然也会很高兴,他再替杜宝平说几句好话,应该这几天就会放出来。
我点点头,薛翰林这么做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毕竟最后向领导汇报此次事故调查结果的还是他,我也等于是变相给了他在领导面前表功的机会,这也是他饭都顾不上吃就要回县里的原因,不过我却没有当面点破,杜宝平的事本来在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之后,就是一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薛翰林送一个顺水人情给我也是无可厚非。
调查组离开之后,我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杜宝安,他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破口大骂,说还好没听刘文才那个乌龟王八蛋的,还说以后他们两兄弟唯我马首是瞻,有什么吩咐尽管提,他们绝无二话,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日久见人心就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终于算是了结了,我也可以松了一口气,当晚我跟杜宝安拉上了孙景林,在乡里找了个小饭馆,三个人喝了个酩酊大醉。
调查组走后不几天,对于宝安金矿安全事故的调查通报就发了下来,里面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事故的原因,后面还有对主要责任人的处理结果。
刘文才和姚援朝双双被免去职务,姚援朝还好,因为存在立功表现被保留了正科级,仅仅受了一个党内警告的处分,但即便如此,他以后也只能找个闲职部门养老,想再提拔重用是不可能了。
最惨的是刘文才,不仅被开除了公职和党籍,因为涉嫌贪污腐败问题还要移送检察机关处理,可以说他这次对我栽赃陷害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可能是因为姚援朝在那天在调查组面前给他求情的原因,又或者是像姚援朝说的那样,他们俩在一起共事五年,他于心不忍,总之最后他并没有把姚援朝给咬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在通报中还提到了我,说我在这次矿难中表现得临危不惧,在危及自身的紧要关头还心系群众,妥善处理善后事宜,县委县政府对此给予表扬,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也算在领导面前露了一把脸,否则山高皇帝远的,谁知道坎杖子还有我这么个人。
经过了上任伊始的风波,我的日子终于是平淡了下来,不过我也没有闲着,白天没事就骑着自行车到处转悠,了解一下坎杖子乡的风土人情和各个村的基本情况。
“杜老哥,你说,咱乡干点啥能让农民们富裕点?”
这天晚上,坐在饭桌上,我问杜宝安。
在其位谋其职,通过几天的走访调查,我发现坎杖子比我想的要穷得多,家家户户几乎都靠那人均不到一亩地的微薄收入生活,偶尔有出去打工的,也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多半从事繁重却廉价的体力工做,也挣不了几个钱。
杜宝安一仰脖自顾自的干了一盅酒,然后吧嗒吧嗒嘴,想了想,说难,坎杖子乡基本都是丘陵,不适合耕地种植,又没有什么经济资源,再加上交通不便,想发展点产业根本不现实。
我点了点头,杜宝安说的这些基本都是事实,闲暇时我也看过坎杖子乡以前的会议记录,姚援朝和刘文才在任上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干,原本乡里山上还有些成片的树林,后来被他们成片伐了卖掉,农民也分得了一部分钱,但这样也只是饮鸩止渴,还破坏了原本的水土,后来又改种植果树,不过因为经济价值有限,作用也不是太明显。
“要不,我在矿上再多招点人?”
杜宝安看我一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摇了摇头,宝安金矿因为赔偿到位并没有受到多大牵连,相反,那些矿工还强烈要求尽快复工,毕竟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杜宝安这些天也在忙前忙后,估计再有几天就可以重新开工了。
我知道杜宝安这是想帮我减轻负担,但是我却不但算这样做,对于宝安金矿的规模来说目前的人手已经饱和,再招人只会徒增负担,况且那几个人对于坎杖子乡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这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其实在我心里,我是有一个想法的,我毕竟是在农校毕业的,对农业相关知识储备要比常人多得多,其实姚援朝和刘文才种植果树的初衷和想法是正确的,只是他们弄错了方向。
物以稀为贵,苹果梨桃这些普通的经济作物价值毕竟有限,而且对新鲜程度还有极高的要求,以坎杖子乡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情况来说,发展果蔬经济的销路太窄,只有种植那些能够长久保存而且价值极高的作物,才有可能彻底改变坎杖子乡贫穷落后的局面。
我首先想到的是核桃和板栗。
在农村并没有像县城那样固定的农贸市场,人们的日常生活采购都是靠集市。
集市是一种约定成俗自发贸易行为,商贩像候鸟一样定期聚集到固定的地点出售货物,坎杖子乡每隔六天就有一次集市,这几天我也赶了一回集市补充了一下生活用品,同时我也发现核桃板栗这些干果虽然价格普遍偏高,但却异常走俏,农村尚且如此,更何况县城里。
而且以坎杖子的地理条件,光照充足,种植这些作物是再适合不过了。
但想法归想法,要落实起来却要面临资金和土地等很多方面的困难。
其中最大的困难,就是目前政府大院群龙无首,我一个副乡长根本无法推动这项工作。
在杜宝安家睡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刚一回政府大院,离着老远周元鹏就喊我,说是有县委组织部发的文件,新任职的领导要到了。
自从调查组走后,周元鹏就对我特别殷勤,没事就上我办公室打扫卫生,说实话我对他印象还不错,勤快机灵,尤其是之前我单独找姚援朝这件事,我虽然并没有特意交代周元鹏什么,但就我暗自观察的这几天来看,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被他张扬出去。
我进了收发室,周元鹏把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组织部的任职文件,一个叫张鹤城的男人被任命为为坎杖子乡党委书记,这倒是很平常,毕竟一个乡的党政一把手不可能同时一直空缺着,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上级并没有立即选派新的乡长,而是在文件上注明由我暂时主持乡政府全面工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虽然我现在还只是坎杖子乡的副乡长,但却可以行使乡长的权力了,而且如果干得好的话,破格接任乡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元鹏当然也明白这些,连声对我恭喜,我却摆了摆手,告诉他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组织部送新书记来的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
回到办公室,我有些心不在焉,因为冷静下来,在欣喜之余我也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份文件一下子让我成了众矢之的。
在体制内,干部的提拔使用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定,其中一条就是论资排辈,按理说,就算是主持工作,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刚上任不几天的我,因为论起资历,前面还有副书记和另外一位副乡长,我如果像张鹤城那样外派的还好说,但现在我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我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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