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在凌晨的时候回来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实在不想睁眼。
他坐在床边，静静看了我好一会，突然小声开口：“安安，我喝醉了。”
关我什么事啊？
大半夜的，难道他还指望我爬起来给他做醒酒汤吗？
我没有和他吵架的打算，不想歇斯底里地质问，甚至懒得睁眼去看他现在的样子。
现在想想，以前我半夜单方面的发疯，对着他披头散发地大吼大叫，确实像个泼妇。
难怪林陌会那么厌倦。
林陌又坐了好一会，依旧没有等到我的回应，起身去了客房。
我们一冷战就分房睡。
不过正好，他浑身的酒气熏得我鼻子难受。
我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林陌醒的时候，我正准备换衣服出门。
他瞥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那上面没有准备好的早饭。
他得过胃溃疡，我每天都会早起给他熬小米粥，就算冷战的时候，也不会忘。
“早。”
我点点头，权当打了个招呼。
“昨天我和叶梦，就是做个游戏。
大家都在起哄，她一个女孩子，我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叶梦有抑郁症，不能让她受刺激。”
“我理解。
游戏嘛。”
我笑了笑，“你说过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陌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我送你……”我抽出了手，谢绝他的好意：“不用了，早高峰。”
我突然想起刚开始工作那会，我总是特别希望林陌能开车送我，既能多腻歪一会，也是一种宣布主权的方式。
可林陌就送过两次，后来都以“早高峰不顺路”拒绝了。
再后来，就连大雨天打不着车的时候，他也不会送我。
“打不着就去坐地铁。”
他如是说。
他不在乎我会不会迟到，不在乎我会不会被淋湿，或者，只是不在乎我罢了。
林陌没有得到我的服软，脸色沉了几分：“叶梦约了我们那群一起长大的朋友，今天去吃饭。”
我点点头：“好，那你们好好玩。”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说的？”
林陌眉头紧皱，声音带着丝愤怒。
我不解地看向他，我明明已经变成了他最期待的乖巧听话的样子，他为什么还生气了。
晚上刚到家，我就收到了林陌发来的图片。
照片里，除了他和叶梦，还有一大群朋友。
我有些意外，他以前从不会做这种报备的事。
每次都是我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然后神经质般地追问他，逼迫他给我一个回答，他才会极不耐烦地说：“我不说就是因为怕你多想！”
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哼着歌，给自己做了一顿晚饭。
林陌口味叼，为了他的健康，我总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他做饭。
给自己的这顿饭全凭我的喜好，调料我可以随便加，吃饭的姿势我可以随便改。
我可以不用端坐，可以边吃边追剧，可以开怀大笑。
原来不用看林陌的脸色，是这么轻松的一件事。
我以前的人生，好像只是林陌的附属品，生活的重心除了他还是他。
每天想的是，我给他发的段子，他有没有看，今天有没有因为这样开心一点？
晚上要给他做什么好吃的，要不要加个甜点？
他的西装衬衣我要不要熨，养胃的零食我有没有下单……天呐，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恋爱脑，才会这样毫无自我。
我几乎把自己活成了林陌的保姆，所有的一切都以他的喜好为优先。
甚至想过等我们结婚了，我就做个全职太太，一心一意地照顾林陌。
可付出之所以值得，是需要对方愿意付出同等的回应。
他总说叶梦有抑郁症，他要陪着她。
可我也有焦虑症，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睁着眼等他回来。
现在想想，其实如果林陌真愿意，我们早就结婚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暧昧不明的关系里彼此折磨。
我发现自己，好像不那么爱林陌了。
我可以给自己找一些事干。
公司的群里都在讨论业内的一个设计大奖。
这个奖，上司去年也曾鼓励我去参加，他说我设计感强，作品有感染力，很有希望拿奖。
可我当时拒绝了，参赛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我怕会影响自己更周全地照顾林陌。
我想，我也该改变了。
我给上司发了条信息，让她帮我报名参赛。
我不在乎林陌了，我想在乎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