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人目光狐疑地看向我妈。
刚才在电话里，我说得很清楚。
家里的钱和房都给了林琳，我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我委屈巴巴地红了眼睛，看向边上的公职人员：“真不是不接我妈去家里住，实在是家里太小了。”
“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四十平的一房一厅，孩子都只能在我们房间搭个小床。”
“可我姐家四房两厅，而且房子也是我妈的钱买的，去住也没毛病吧。”
话才落下，我妈人已经冲过来。
“林易，你要死啊！”
我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手掌蹭着粗糙的水泥地面，火辣辣的疼。
抬头，对上她狰狞的面目。
头发丝被风吹起，在她苍老市侩的脸上扫过，眼底是恶狠狠地冷意。
我却忽然想笑。
看啊，她所有的示弱都是有目的的。
一旦没能达到她的目的，獠牙就立即露出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死呢？
“你笑什么？！
你疯啦！”
我妈见我笑，气得不轻，冲过来要打我。
却被一旁的人拽着。
“阿姨冷静点！”
在场出任务的都是小年轻，脑子转得快，早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我擦了擦眼泪，从地上起来，心底只剩下无比庆幸。
重生得可真及时，一切还可以挽回。
“还跳吗？
不跳我先回去了。”
我声音冷漠，哪怕众人在场，也实在没法对她和颜悦色。
就连最后的体面都不想保留。
满身满心的恶意，控制不住往外冒，克制住不冲上去已经是极限。
我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我却转身直接离开。
下午四点，我该去接女儿馨馨放学了。
馨馨前世去世时才六岁。
“妈妈，姥姥什么时候回去呀？”
“妈妈，姥姥要一直住在我家吗？”
“妈妈……你能在家多陪陪我吗？”
“妈妈，我怕，你不要去上班好不好？
馨馨一定乖乖听话。”
“……”我怀疑过，我妈便直接往地上一躺，哭得比谁都真切：“孩子不肯做作业，我不过说了她几句，我这劳心劳力的都是为了谁？”
“我是她姥姥，还能害她不成？
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你连自己亲妈都不信了吗？”
那时我没听懂馨馨的求救，真信了我妈那是她在闹脾气。
后来在河边发现她的书包，被打捞上来时，女儿漂亮的小脸蛋早已经不成人样。
那双漆黑会说话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妈妈……”兴奋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被个小小的身体撞了个满怀。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失而复得的真实感充斥着心口。
手上力道忍不住加大，将她揽入怀中。
“妈妈？
你怎么了？”
馨馨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我忙松开，破涕为笑：“没什么，妈妈就是见到你很高兴。”
“我见到妈妈也很高兴。”
她笑得天真烂漫，是正好的年纪。
目光落在她书包上的吊坠不知所踪，我皱了皱眉。
“妈妈，我今天忘记戴上了，你别生气好吗？”
小脸垮下去，她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那是我妈送给她的吊坠，灰褐色的小娃娃，有点脏。
她说是不小心掉地上弄脏的，可前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她从垃圾堆里捡的。
馨馨不喜欢，但不想让我为难，不得不强颜欢笑。
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滚落，我在她头顶揉了揉。
“不喜欢以后都不戴了，妈妈也觉得不好看。”
“真的吗？
可是姥姥会生气的，生气就会哭，到时候妈妈又要难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