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丛也陈皮的女频言情小说《盗墓:长生不老后,我收小花为徒 番外》,由网络作家“薏仁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仙娘子白素贞】:“@丛也小公子,能否预订一些你的点心,我想给我官人尝尝。”“【许仙娘子白素贞】向您发送了专属红包,已自动为您存入【我的收藏】。”【许仙娘子白素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就算是没有了也没关系,就当咱们交个朋友,日后有什么吃食,先记着通知我便成。”丛也被白素贞的这一系列的操作整懵了。突然感觉遇到了同行。但凡白素贞当时跟他在同一个公司。他都不一定能混成人气榜第一。这也太会做人了。不对,做蛇了。一条蛇比人还懂人情世故。厉害,属实是厉害。【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哎哟,我来得不巧了,早知道恋爱脑来了群里,我就不来了。”【最擅打狗黄蓉】:“瞧林妹妹这话说的,夫妻生活幸福,怎么就成了恋爱脑了呢?林妹妹一看最近就感情不顺吧!”【...
《盗墓:长生不老后,我收小花为徒 番外》精彩片段
【许仙娘子白素贞】:“@丛也 小公子,能否预订一些你的点心,我想给我官人尝尝。”
“【许仙娘子白素贞】向您发送了专属红包,已自动为您存入【我的收藏】。”
【许仙娘子白素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就算是没有了也没关系,就当咱们交个朋友,日后有什么吃食,先记着通知我便成。”
丛也被白素贞的这一系列的操作整懵了。
突然感觉遇到了同行。
但凡白素贞当时跟他在同一个公司。
他都不一定能混成人气榜第一。
这也太会做人了。
不对,做蛇了。
一条蛇比人还懂人情世故。
厉害,属实是厉害。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哎哟,我来得不巧了,早知道恋爱脑来了群里,我就不来了。”
【最擅打狗黄蓉】:“瞧林妹妹这话说的,夫妻生活幸福,怎么就成了恋爱脑了呢?林妹妹一看最近就感情不顺吧!”
【不敢出声贾宝玉】:“@最擅打狗黄蓉 哎哟,好姐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待会儿林妹妹又要找我消气儿了。”
【玉麒麟卢俊义】:“诸位不要再吵了。”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怪在我头上来了?”
“【玉麒麟卢俊义】已下线。”
一句话逼退《水浒传》武功第一的卢俊义,林姐姐果然战斗力惊人。
丛也此时也点开了来自白素贞送过来的人情事故大礼包。
“五雷法?”
丛也看着空格里出现的名字,点了一下刚打算问问白素贞这是什么东西。
空格里的五雷法便化为了一道金光没入他的眉心。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五雷法的相关介绍。
【五雷法】道教方术,依法行之,可致雷雨,祛疾苦。
他的脑子里也自动浮现出了五雷法的修行方式和口令。
吸收完成的丛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总觉得这个人情有点儿大啊。
看来明天不得不辛苦一下红府的大厨了。
没过一会儿,下线的卢俊义就戳了戳丛也的私信。
【丛也】:“卢大哥?”
【玉麒麟卢俊义】:“丛也小弟,你今天的红包我也得了一个手气,尝了尝你的点心,果然是世间少有的美味。”
丛也眯了眯眼睛,直觉告诉他又来了一个八面玲珑的人。
【玉麒麟卢俊义】:“我也不是什么会说话的人,漂亮话说不来,希望你下次能提前和哥哥联系联系。”
“【玉麒麟卢俊义】向您发送了专属红包,已自动为您存入【我的收藏】。”
【玉麒麟卢俊义】:“哥哥我也没什么其他的好东西,但这一身功夫还是值得骄傲的。”
丛也顿了顿,卢俊义不会是他的武功秘籍给传过来了吧?
还真不出丛也所料。
卢俊义发过来的红包还真就是卢俊义的武功秘籍。
名字也非常的简单粗暴,就叫《卢俊义武功心得》。
丛也嘴角抽搐,这礼都收了,还能咋滴?
【丛也】:“卢大哥的心意我收下了,以后一定先联系您。”
【玉麒麟卢俊义】:“多谢丛也小弟了。”
丛也对五雷法和卢俊义的武功秘籍都极感兴趣。
匆匆扫了一眼不知不觉中吵起来的群聊,完美隐身,关掉了聊天页面,开始研究五雷法和卢俊义的武功秘籍。
学习五雷法的第一步——画图。
接着汉字笔画顺序写“雷”字,然后在“雷”字底部左侧起笔,顺时针方向画一大外圈,包围“雷”字,其间顺势画三个顺时小圈。
丛也根据脑海中的指示照做。
完成之后,隐隐的雷光点亮了这一个由丛也的手指写出来的字体。
要知道丛也的指尖可是什么都没有,但这字却能成形,可见白素贞没有骗他。
学习五雷法的第二步——掐诀。
手掐“雷诀”放于小腹前,轻闭双眼。
雷诀的做法也同步浮现在丛也的脑海中。
左右手掌心向上,手指自然伸直,两手中指和无名指分别向上竖直,左右手姿势一样,然后右手食指和小指分别重叠在左手食指和小指上。
左右中指和无名指并排相靠贴,左拇指里侧压在右食指尖指腹,右拇指尖内扣放在右食指根部横纹上。
丛也照做。
接下来就是第三步——想象。
意想雷电的能量信息,分别依次的与自身心、肝、肺、脾、肾相沟通融全。
每个脏器各1分钟左右,然后接着意想雷电的能量信息灌注整个身体。
丛也与其溶为一体,约5分钟左右。
最后口鼻同时吸气,意想把雷电的精气能量吸入,沉入下丹田,反复7次。
这个步骤有点儿难,丛也一开始摸不着边,可不知怎地,就像是有人相助一般,一股莫名的精纯之力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紧接着就是第四步——变诀。
丛也睁开双眼,敞“雷诀”变化成夺“本师诀”、右“灵官诀”。
本师诀和灵官诀的做法同样浮现在他脑海之中,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变幻出来。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念口诀。
丛也站起来,面向着打开的窗户,将左手的“本师诀”放于左腰侧稍前,右手抬于胸前,“灵官诀”斜指左前方,掌手斜向前。
他望着漫天灿烂的繁星和明月,默念口诀:
“电母雷公,速降神通,随我除病,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分钟过去了。
一阵凉风从丛也身上刮过,透心凉。
他松开手,脸上涌现出尴尬。
呃……
白素贞没有理由骗他。
那么就是由于某些神秘力量的限制?
丛也猜测道。
他认命地走到了窗户前,打算关窗户睡觉。
虽然他能呼风唤雨的梦想破灭了,但是觉还是要睡的。
轰——
就在这时。
一道刺目的闪电如同一头狰狞的凶兽浮现在丛也的眼底。
刹那间,妖风大作,夜空中浓云堆积,繁星和明月隐去了身形,雷光和闪电在黑云中穿梭。
暴雨噼啪作响,倾盆而至,闪电和雷光夹杂,照亮了半天的夜空,仿佛在宣泄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丛也带着霍仙姑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红府大门。
要知道平时他出去,只有和二月红一起老管家才放行。
他单独出去,老管家是会给他劝回去的。
“我们去哪儿?”
霍仙姑站在丛也的身边,望着茫茫大街。
“我们去吃面。”
丛也正好单独去跟面摊老板的女儿说说话。
小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
上一次陈皮在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机会跟人家搭上话。
霍仙姑正好也是一个小姑娘,拉近拉近大家的距离。
“吃什么面啊?”
霍仙姑双手环胸,挑剔地看了一眼丛也:“我知道有一家饭店里的菜可比面好吃。”
醉翁之意不在酒。
霍仙姑还真以为他是去吃面啊。
他是去找人的,吃面只是其次。
“哎呀,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有时候就是需要吃点儿清粥小菜嘛!”
丛也哄着这位姑奶奶。
谁让他能出红府大门都是靠着她的名头呢?
而且小姑娘嘛,哄哄也没什么的。
他就当是在哄女儿了。
霍仙姑不由自主地翘起唇角:“好吧!那我就屈尊降贵陪着你去吃面条吧。”
丛也眼中流露出笑意,嘴上尽说一些讨巧儿话。
“我就知道,小七你最好了。”
“第一眼见你啊,我就想,天底下哪儿有这么漂亮的姑娘?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哄小女孩儿开心嘛!
丛也的拿手活。
虽然当了大半辈子的社畜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有牵过,但他在公司女员工里的人气可不是虚的。
霍仙姑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明明高兴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却还是要嘴硬:
“我可不知道你这话跟多少姑娘说过了?”
“这都是真心话,别人我才不稀罕说,也就今天见到了小七你才说的。”
丛也一脸正色。
霍仙姑心花怒放,哼了一声,眉眼间的灵气劲儿都要透出来了。
“面摊到了!”
这一路边走边说,倒是没让霍仙姑察觉到路途的遥远。
丛也指着眼前客人稀少的面摊,抬脚走了进去。
此时不是饭点,又正是干活儿的时候,摊子上的客人也就一两位。
丛也扫了一眼,没发现面摊老板的女儿。
面摊老板见丛也和霍仙姑穿着打扮皆是不凡,赶紧走上前问道:
“两位小客观要两碗招牌面吗?”
霍仙姑扬了扬下巴:“嗯。”
她从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一枚银元,“够了吗?”
丛也掏腰包的动作一顿。
霍仙姑请客啊?
这么大方。
不过和女孩子出门吃饭怎么能让她付钱呢?
无论丛也脸皮多厚、心眼儿多黑,这基本的绅士风度他还是有的。
“哎哟!您这也太大了!”
面摊老板顿时为难。
一枚银元能换算一百二十八枚铜元。
他怎么着也凑不到一百多枚铜元啊。
丛也把十二枚铜元找出来递给老板。
又把霍仙姑的银元重新给她塞了回去。
丛也身上的荷包是二月红给他缝的。
他的师傅人帅手还巧,最关键的是每天都有给他零花钱。
虽然丛也自己有数不尽的金条,可他还是喜欢大手大脚给他花钱的师傅。
花自己的钱和花别人的钱是不一样的。
“丫头,过来给两位客人上茶!”
面摊老板收好铜元,朝着门内喊了一声。
丛也眼前一亮。
丫头虽然穿着简单的粗布麻衣,但是皮肤白皙,两条乌油油的发辫搭在胸前,像是一朵路边枯草丛中生长出来的小白花,引人注目。
丫头手脚麻利地走过来给丛也和霍仙姑倒茶,嘴角带着笑容。
丛也忍不住搭话:“你……你还记得我吗?”
他坐在凳子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在他快要被饿死的时候,丫头偷偷给他捞了一筷子面条,差点儿被她爹打死。
不开玩笑,那一刻丫头在他心中的形象不亚于观音菩萨。
当时他都已经饿出了幻觉,快要抱着自己的腿当鸡大腿啃了。
丫头一愣,一双圆圆的杏眼迷茫地看着他。
丛也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变化这么大,丫头认不出他是应该的。
他于是主动开口:“你前几天给了我一筷子面条。”
当时丫头被她爹打得可惨了,哭得丛也愧疚不已。
他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丫头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一汪灵泉。
“是你啊。”
丫头看了看丛也的打扮,有些茫然。
“我拜了一个师傅。”
丛也和她解释道。
“真好!”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有富贵的机会自然要抓得紧紧的。
丫头也为丛也感到高兴。
等丫头去厨房里帮忙的时候,丛也才意识到身边这位姑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冷着脸了。
“怎么了?”
丛也忙着问她。
霍仙姑满肚子的火气:“哼!我以为你真是来吃面的!你分明是来看女孩儿的!你竟然骗我!”
“……”
怎么话从霍仙姑口中说出来就变了一番意味呢?
说的他对丫头有啥不轨之心一样。
还没等丛也开口解释。
他师傅二月红也被他牵连了。
“我小姑说红少爷红颜知己满长沙,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你师傅的徒弟!”
霍仙姑绷着小脸,恶狠狠地盯着桌子,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怎么又牵扯到了我师傅?”
丛也没想到自己师傅在外风评竟然这么差。
算起来,他才是被二月红连累了吧。
霍仙姑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丛也。
丛也没有办法,站起身朝面摊外面走去。
霍仙姑愣住了:“你去哪儿?”
丛也:“我去转转,马上回来。”
霍仙姑气得差点儿把茶杯摔了。
等丛也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丫头送面。
她把两碗热腾腾的招牌面放在了桌上,好奇地看着丛也:“你去哪儿了?”
丛也嘴角一勾,两个梨涡浮现在颊边。
他从背后拿出了一束被报纸包好的茉莉花,放到了霍仙姑的面前。
霍仙姑眼睛一亮,心里窃喜。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骗我。”
她接过花抱在怀里,又看到了花上夹着的卡片。
——送给最可爱的小七!
霍仙姑轻咳了咳,抑制住上翘的嘴角。
“好吧,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
霍仙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果然还得是他!
丛也同样得意。
丫头的目光落在霍仙姑抱在怀里圣洁如玉的茉莉花时,眼中闪过了艳羡。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任何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谨以此句,献给丛也和霍仙姑。
丛也第一次吃的面是丫头给他偷的白面,加上他吃的急,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到。
今天吃这么一碗招牌面,才知道丫头们家里的生意好是有原因的。
霍仙姑从一脸嫌弃到光盘行动也只用了十分钟。
“好吃吗?”
丫头期待地问道。
丛也竖起大拇指:“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丫头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糯米牙。
霍仙姑点点头,中肯地评价:“味道不错。”
面条得到了夸奖,丫头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
“老板!”
“来碗面条呗!”
三两个壮汉走进面摊,朝着老板喊道。
“好嘞!”
老板刚转过身,表情就僵硬在了脸上。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老板摸了摸肩膀上搭着的汗衫,咽了咽口水,眼中流露出惊慌。
“我们怎么来了?”
“你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三个壮汉中为首的那人一屁股坐在了一张饭桌上,嗑着瓜子儿,懒懒散散地盯着老板。
“当初要是没有我们给你借钱,你哪儿有今天?”
“这钱也该还了吧?”
壮汉把瓜子皮吐在地上,嫌弃地呸了好几声。
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手打着颤,哀求道:
“各位爷,每个月我都在给你们拿钱,我……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啊!”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
没有规章制度。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老板和丫头是外地人,逃难到长沙借钱开了面摊。
从此以后就被赖上了,再也摆脱不了这群吸血鬼。
“那可怎么办呐!”
为首的人为难地摸了摸下巴。
余光慢慢地转移到了丫头的身上。
眼睛顿时一亮。
“你这女儿长得水灵,牙口也好,可比你这面摊子值钱得多!”
“这样吧!你把你女儿抵押给我们,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我再转手卖个好价钱。”
这年头穷人家卖女儿的现象多,可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把女儿卖出去?
老板瞪大了眼睛,眼中爬上了血丝。
他一把将丫头扯到了自己的身后。
“休想!我给你们的钱已经够多了!”
丫头的眼中冒出泪花,害怕得紧紧抓着她爹的衣服不放手。
老板就这一个女儿,他妻子死得早,临终前唯一的遗愿就是让他把丫头好好拉扯长大。
他要是把女儿抵押出去了,他还是人嘛他!
“好啊!老板今天可是硬气!”
为首的壮汉点点头,眼神凶悍,伸出了手:
“那就别怪兄弟们了。”
他转身给身边两个人吩咐:“给我砸了他的面摊!”
饶是丛也早就对这个时代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明目张胆的人口贩卖和逞凶斗恶震撼到。
“等等。”
丛也总不能真看着面摊被砸。
丫头救过他,他也不可能做到对丫头袖手旁观。
壮汉叉着腰,上下打量丛也,露出了不屑又羡慕的眼神:
“哟,这是哪家的阔少爷要来英雄救美了?”
“……”
丛也内心充斥着淡淡的无语。
“你一小屁孩儿你凑什么热闹!”
为首的壮汉瞥他一眼,“你给他们还债啊!”
丛也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大实话:
“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
“……”
壮汉的脸上也写满了无语。
虽然他们三兄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被戳穿还是会恼羞成怒啊。
看到他们也无语了一瞬间,丛也感觉成功扳回一局。
“我们就是想要钱,怎么?你给啊!”
壮汉扯着嗓子吼道。
丛也淡定点头:“我给啊。”
“……”
三兄弟面面相觑。
“大哥,我觉得他看上去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大哥,你难道不觉得这小子很有底气吗?”
为首的大哥那凶神恶煞的语气一下子放软了不少:
“你真给啊?”
丛也点点头,重新坐在了凳子上。
这就是有钱人的底气。
他的手在荷包里掏了掏,掏出了一根金光闪闪的金条。
三兄弟顿时眼睛都瞪直了。
眼珠子贴着金条舍不得往旁边移动,哪怕是一丝一毫。
等丛也把金条捏在了掌心,他们看不到时,三兄弟的目光才转移到丛也的脸上。
“想要吗?”
丛也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三兄弟这辈子都没见过黄金,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
三兄弟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
“你们多少岁?”
丛也话音落下。
三兄弟面面相觑。
为首的壮汉:“十八!”
左边的壮汉:“十六!”
右边的壮汉:“十五!”
好家伙,都是少年犯。
丛也头疼,他缓和自己的心情,继续问:
“上过学堂没有?”
三兄弟顿时一脸“你别逗我们玩儿”的神情。
“学堂那都是有钱人上的,我们能吃饱都算不错了!”
十八岁的大哥挠了挠头。
丛也感到奇怪。
既然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那他们是哪儿来的一身腱子肉?
天赋异禀?
“你们学过武吗?”
丛也捏着金条好奇地问道。
看到金条,三兄弟眼睛又是一亮,迫不及待地交代:
“我们以前在少林寺待过!”
“从小练拳法和棍法长大的!”
他们脸上的骄傲不加掩饰。
殊不知丛也越发无言以对。
少林寺的和尚,还俗后成为了抢劫犯。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世道?
鲁迅先生说这世道吃人果真不假!
“你们一身本事,就找不到其他营生的办法了吗?”
丛也追问。
十五岁的小弟哼了一声:
“那些人看不起我们!说我们不认识字!”
苦力活他们看不起,挣大钱的又看不起他们不识字。
再加老赖皮一忽悠,就成为了放高利贷的。
“……”
真是祖国的奇葩。
丛也叹气。
他脑海中突然掠过了一个想法。
“想要金子吗?”
他抛了抛金条。
从这三兄弟都不知道主动上来抢就能判断出,三个人还没烂到根子上。
加上这个时代的人本质上还有着对钱权的畏惧,丛也逐渐掌握了主动权。
三兄弟又是同步点头。
“那你们就按着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去做。”
丛也又拿出了一根金条。
三兄弟激动得都快要翻白眼晕厥过去了。
“做好了,黄金少不了你们的。”
看着丛也的笑脸,再也生不出愤怒。
陈皮搅动着碗里的面条,红红的辣椒瞬间上泛。
怪不得丛也小兔崽子刚刚阻止他搅拌,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整他。
陈皮牙痒痒,忍不住去看丛也。
丛也这时候正一脸稀奇地盯着陈皮。
怪事啊,他都以为陈皮要掏出九爪钩了。
原来陈皮对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儿同门之谊的。
成功整蛊了陈皮,丛也心情大好,嘴里哼唱着《武家坡》里的几段唱词,和陈皮结伴朝着红府走去。
从前跟着二月红学戏曲是迫不得已,但是随着这些年学得越来越深,丛也忍不住感叹这老祖宗能传下来的东西,果然不是凡品。
比前世的流行音乐好听多了。
仙品呐。
陈皮瞧了瞧丛也,心道丛也去学戏果然才是最合适的。
长得细皮嫩肉、声音也好听、身段也好……
不对,自己在说什么?
陈皮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看向丛也的眼神重新染上了嫌弃。
丛也都懒得搭理陈皮。
这小子从小精神都不太正常。
回到红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二月红的小楼里灯光已经熄灭了。
反倒是红老爷还在前厅。
丛也隐隐约约似乎看到红老爷在跟一个脸上带着纹身的人交谈。
察觉到了他和陈皮的脚步,那人的身影飞速地闪到了黑暗之中,不见踪影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红老爷家教严格。
不仅体现在二月红身上,也会影响丛也和陈皮。
陈皮上前一步,身体微微挡住丛也大半身体,解释道:
“我们去外面吃了一碗面,没注意天色就晚了。”
红老爷严肃的面孔无形中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威严,他沉声警告:
“外面的东西不比府上干净,以后少出去吃。”
丛也和陈皮同时应是。
红老爷点头,叮嘱:“回去早点休息。”
丛也和陈皮点头之后,朝着他们两个人所独居的小楼走去。
不用回头看,也能感觉到红老爷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一直紧紧压在他和陈皮背上。
丛也脑海中莫名想起了张启山。
红老爷最近的确有些古怪,还有刚刚院子里脸上带着纹身的那个人……
“跟你没关系。”
陈皮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丛也纷飞的思绪。
丛也扭头去看陈皮。
陈皮目光盯着前方漆黑的小路,黑色瞳孔中的点点亮光,让人联想到拔剑时剑身反射的寒光,锋芒毕露。
“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
丛也反问。
他也是红府的一员。
红老爷虽然严厉,但是每年过年过节都会给他发红包。
红老爷也在二月红忙碌的时候指导过他的武功学习。
二月红更是对他很好的师傅。
无论如何,丛也都不会对红府的事情视而不见。
丛也仿佛听到了陈皮叹气,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因为陈皮不可能叹气,他会解决掉任何让他心生不快的人和事。
“你吃好喝好,少管府上的事情,也用不着你管。”
陈皮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
若是丛也心眼儿小,定然是以为陈皮未来想独占红府的财权。
但丛也偏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唱戏他都懒得登台,想尽千方百计地往后拖,更别提管理这么大的红府和商业了。
他乐得陈皮全部包揽。
反正他也不差钱。
丛也在黑暗中看向了陈皮。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陈皮可能知道点儿关于红老爷的事情。
这个举动十足古怪。
张启山军装看起来等级不低,走正门的话红府自然欢迎,可他偏偏偷偷走墙角?
张启山和红府能扯上什么关系?
就在丛也仔细思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坐那么高干什么?”
陈皮吊儿郎当地倚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上。
手里剥着坚果高高抛起,又用嘴衔住。
没等丛也回答,他鼻尖微微收缩,眉头拧起片刻,目光诡异地落在丛也身上,缓缓地笑了。
“行啊,都知道背着师傅喝酒了?”
陈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丛也懒得理发神经的陈皮,轻轻一跃而下,拍了拍自己长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喂,”陈皮见丛也一句话不说,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手里的坚果朝着丛也掷去。
红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铁蛋子绝招被陈皮学得有模有样。
虽然不是铁蛋子,但这坚果被他扔出来,砸在身体上定然也是一片可怕的淤青。
丛也抬手,一根极细的银针从他的袖间飞射而出。
坚果被银针穿过,碎裂成两半落在地上。
银针却速度不停,擦过了陈皮的眼角。
陈皮轻啧了一声,笑意重新浮现在眼底。
“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他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
丛也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银镯子,银镯子是空心的,里面藏着丛也重金让人打好的银针。
他的飞针手艺从得到了东方不败的秘籍之后就开始修炼,天赋和勤奋他都不差,因此飞针使得有模有样。
不比陈皮的铁蛋子差,甚至有时候连陈皮也应对不过来。
陈皮皮糙肉厚。
打击他的肉体,不如痛殴他的灵魂。
他垂眸盯着地面片刻,心生一计,朝着陈皮露出笑容:
“吃面吗?”
陈皮顿时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丛也。
他眨眼睛的频率不自觉地加快,口舌发干:“你和我?”
丛也扬了扬下巴,一双凤眼里含着亮光,故意反问道:“怎么?不想去?”
陈皮把手里的坚果扔掉,走到了丛也身边:“去啊,为什么不去?”
丛也笑意加深,心里已经开始得意地哼起了歌。
半个小时后。
陈皮满脸涨红,几欲喷火。
他眼睛泛红,死死地盯着丛也。
周遭诧异的目光让他胸口戾气横生,恨不得把这些人的眼珠子挖出来,舌头都给割掉。
丫头躲在丛也的身后,被陈皮阴鸷的目光看得心生恐慌。
丛也让丫头给陈皮的面里藏了一碗的辣椒,陈皮毫无防备地一口下去,直接灵魂归西。
丫头原本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是她又实在拒绝不了丛也。
因此,陈皮就悲催了。
丛也笑得十分猖狂。
他看着陈皮一副无能狂怒的喷火龙样子,眼角都笑得溢出了眼泪。
陈皮嘴里像是含着一团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眼前慢慢模糊,陈皮使劲儿眨着眼睛,鼻尖儿上还不停地冒出细汗。
陈皮忍得汗毛直立,他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丛也。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丛也身上,立即愣住了。
丛也那双对着自己一向不怀好意的凤眼晶亮,轻轻地弯出了欣喜的弧度,就像是天空中蘸着白糖高高挂起的小月牙儿。
这副样子丛也只在师傅面前出现过,何时面对他的时候笑得这么真心实意了。
陈皮心里又气又怒,还莫名泛酸。
这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清楚,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胸口像是被人戳了一个小孔,怒气顺着小孔全溢出去了。
整条街上,只这一道身影慢慢地走在月下。
一道粘腻的目光粘在了这道身影的背上。
一道黑影伏在怪物脊骨似的房顶上,闪烁着精光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身影。
终于,他不再按捺,整个人飞身而下。
腰间的短刀抽出,寒光映射出他兴奋的双眼。
丛也回头,垂落在大腿两侧的手抬起。
然而,他的腰上却猛然传来了一道巨力。
一只有力的臂膀钢铁一般束住他的腰肢,轻易地带着他调转了方向。
“姑娘小心!”
丛也看着这个没有出现在他和张启山计划之中的少年,表情微怔。
这人哪儿冒出来的?
张启山赶来,看到了眼前的情景也是一顿,他和少年同时出手,将严三兴给缉拿住。
严三兴不停地挣扎,被张启山捆得结结实实。
“姑娘你没受伤吧?”
少年跑过来,担忧地问道。
丛也开口:“我是男人。”
少年脑袋宕机,表情空白。
张启山的手落在了少年肩膀上:“日山。”
这下表情空白的人变成了丛也:“你们认识?”
他的目光在张启山和被叫做日山的少年之间来回移动。
“他是我同族的人,来长沙投奔我,名字叫做张日山。”
张启山同丛也解释:“今天这件事我忘记通知他了。”
主要是张启山也没想到张日山这么晚了还出门。
张日山从震惊中回神,看了看丛也,又看了看张启山,表情茫然。
“这是红府少爷二月红的徒弟丛也。”
张启山又向张日山介绍。
他们俩说话的功夫,丛也走到了严三兴的面前。
严三兴没有再挣扎了,看到丛也时,脸上竟然还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么?”
丛也踩着他的肩膀。
张启山过来提醒他:“你穿的是旗袍。”
这个动作导致旗袍上滑,开叉处露出了大腿大片的肌肤。
“都是男人。”
丛也丝毫不在意。
张启山抿了抿唇,上前了两步,微微挡住他露出来的大片肌肤。
“我笑你不会杀了我。”
严三兴看上去胸有成足。
张启山眸子里透着冷意:“为什么这么说?”
严三兴翘起嘴角不回答。
丛也想到了红老爷。
他在红府见过严三兴。
严三兴又是左谦之手底下的人。
那么红老爷也注定跟左谦之有牵扯。
丛也踹了他一脚,收回腿,转身离开。
“我回去了,他留给你自己解决。”
严三兴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额头上却抵上一支冰凉的枪管。
枪声响起。
丛也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枪决!
回廊的房檐上挂着四角宫灯。
宫灯里蜡烛的光被风吹得颤动着,让人联想到小动物的一颤一颤的眼睛。
丛也换了一身长衫,站在闪烁的烛光下。
争执声从不远处的前厅里传来。
是二月红和红老爷的声音。
得益于灵敏的五感,丛也清晰地听到了两人争执的内容。
看来二月红发现了红老爷跟汉奸左谦之的关系。
不过一会儿,二月红冲出了房间,向来冷静稳定的步伐有些仓促。
“丛也?”
天边的暗云飘动,半圆的月亮露出脸来。
月光照亮了房檐下的一袭身影。
二月红停下脚步,眼中晦暗不明。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站在原地,看着丛也朝着他走来。
“睡不着。”
丛也没告诉二月红他刚刚回来不久,他在二月红身边停下脚步。
二月红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毒素很快蔓延至他整只手臂。
翡翠蟒的毒性惊人。
21世纪人们尚且拿这种蛇的毒素没有办法,何况是现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时代。
左谦之眼中充斥着血丝,死死地盯着丛也。
丛也拍了拍手,警告:“你最好安分点儿,你越激动,毒素扩散得越快。”
左谦之不再挣扎,眼中染上了对死亡的恐惧。
红老爷回神,看向丛也,质问:“你要干什么?”
二月红下台,挡在丛也身前。
他虽然也不清楚丛也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左谦之该杀,丛也他也该护着。
“杀汉奸。”
丛也看着红老爷,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你知道杀了他结果会怎样吗?”
红老爷极力保持冷静,可垂在大腿两侧的手还是被气得隐隐发抖。
“我没杀他,是他自己被蛇咬到了。”
丛也一脸无辜。
红老爷瞪大的瞳孔中充斥着震惊。
丛也蹲下身体,伸出手贴近地面,那条攻击性极强的翠绿小蛇爬上了他的手腕。
翡翠蟒蜿蜒爬行,顺着手臂来到了丛也的肩头,尖尖的头部轻轻蹭了蹭丛也的脸颊,一双金色的竖瞳看向了丛也面前的红老爷。
它吐了吐蛇信子,尖锐的毒牙露出。
无声地传递出危险的信号。
张启山靠在椅子上,声音中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原来这就是你给左谦之安排的死法。”
张启山的话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最为明显的一个信息,便是丛也和张启山合作算计了左谦之。
红老爷可不是蠢人。
红府能在长沙取得这样的地位,他功不可没。
他瞬间就明白了张启山话语中的意思。
“你……你竟然帮着外人!你现在好大的胆子!”
红老爷瞪大眼睛,恨不得狠狠地给丛也一巴掌。
从前他以为陈皮不好控制,现在看来,状似乖巧的丛也才是个不安分的。
丛也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安抚好它因为红老爷放大的音量而暴躁的情绪。
“左谦之是汉奸,跟他合作不会有好下场的。”
丛也这也不是为了拉着红老爷回头嘛。
红老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去看左谦之。
左谦之的半边脸已经乌黑发紫,红老爷顿时心中惊骇不已,怒气渐消,他看着丛也肩上的小蛇。
小蛇就像是一条飘着雪的玻璃种翡翠,这么美的小东西,毒性竟然这么可怕。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丛也目光落在了门外,意思非常明显。
他既然替张启山除掉了左谦之,剩下的事情就不该他插手了。
他只负责将张启山的亲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红府。
至于如何收拾左谦之的亲兵,就和丛也无关了。
“放心。”
张启山站起来,从腰间拔出了枪,走出了房间。
他转过身,贴心地关上门,将门外的景象完全挡住。
房间里只剩下了丛也、二月红、红老爷,以及一个半死不活的左谦之。
左谦之的毒素不久之后就会蔓延至全身,死亡的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红老爷失神地跌坐在木椅上,口中呢喃着什么:“红家……红家……”
他一心想要将红家的势力进一步扩大,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如今左谦之死了,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红家有我,父亲,收手吧。”
二月红半跪在红老爷身前,语重心长。
红老爷闭上眼,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门外的动静并不小。
从玉楼东回到红府后,丛也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展开聊天页面,点进去与了大圣的私聊。
把两道玉楼东的招牌菜麻辣仔鸡和汤泡肚尖发送了过去。
【孙悟空一棍子敲死如来】:“?”
【丛也】:“大圣,你尝尝看!”
丛也等了差不多几分钟。
聊天页面震动一下。
【孙悟空一棍子敲死如来】:“?!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好吃?{震惊}{震惊}”
丛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没有人能拒绝麻辣仔鸡和汤泡肚尖。
【丛也】:“这是我们这边儿的食物,还有很多品种,以后我经常给大圣发过去!”
要说这聊天群是真好用啊。
【孙悟空一棍子敲死如来】:“好的!{星星眼}那你缺什么记得跟我说!{星星眼}我还可以给你变!{星星眼}”
丛也和大圣的联盟正式达成。
神仙也是重口腹之欲的啊。
从馋的不行的嫦娥就能看出来。
一块儿月饼她都能高兴好久。
丛也正式过上了好日子。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梨花木雕刻、铺着柔软细腻的棉花大床上,等待着进入甜美的梦乡。
就在他刚闭上眼,准备酝酿睡意之际,门被叩响了。
“丛也?少爷叫你和陈皮过去!”
从门缝里传来了府上丫鬟的声音。
丛也:“……”
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在睡午觉的时候说?
他深吸一口气,感叹人生不如意。
从床上溜下去,推开门就看到了从对面房间里走出来的陈皮和自己面前的小丫鬟。
“走。”
陈皮跟在丫鬟的身后,一个眼神也不给丛也。
丛也倒也不在意,陈皮就这脾气,哪天陈皮跟他嬉皮笑脸,他才真会觉得见了鬼。
他懒洋洋地跟上去。
二月红没在前厅等着他们,反而是在庭院里。
庭院中央竖起了一个个的梅花桩,高约两米。
丛也心中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他和陈皮在二月红面前站定。
二月红今天穿了一件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衬得他肤色如白玉细腻,俊美无双。
他目光在丛也和陈皮身上打了个转儿,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拜我为师,那么接下来要学什么,就得好好听着。”
“第一,你们要学戏。”
他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神色郑重。
陈皮眉头一皱,抗拒的神色从他的表情中透露出来:“戏?为什么要学戏?”
丛也倒是没说话,只是好奇地等待着二月红的回答。
“没有为什么,既然拜我为师,我教什么,你们就得学什么。”
二月红生了一副好皮囊。
即便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精致俊秀的眉眼,就惹得小姑娘心脏乱跳。
平日里总是眉眼含笑,此时霸道起来,浑身气势惊人,竟让陈皮也不敢反驳。
丛也点点头,他是比较喜欢被别人安排的人。
安排他学什么,他就学什么,只要给他安排好就行。
“戏有两种,花鼓戏和京剧,两种都要学。”
二月红看了陈皮和丛也一眼,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要学武功,至于这武功是用来干什么,你们日后就会知道。”
二月红卖了个关子。
丛也隐隐约约记得这电视剧是盗墓题材,那么二月红这功夫用来干什么就不用多猜了。
丛也接受良好。
陈皮皱紧的眉头就没有松下去过。
二月红说的话太神秘了。
他几乎是一头雾水。
连自己以以后到底要干什么都一无所知。
这时,二月红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
“第三,你们要学知识。”
至于这知识是哪方面的知识,二月红同样没说。
陈皮眉头拧得更紧,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丛也教他写字的那个下午,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丛也刚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就看到了陈皮难看的脸色。
学习知识?
看来陈皮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短暂当过陈皮小老师的丛也摇摇头。
“早晨至中午学戏,中午至下午学功夫,晚上就寝前学知识。”
二月红安排得妥妥当当。
丛也想了想,问道:“师傅,有没有休息日啊?”
这样一天到晚地学习,他这脆弱的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啊?
二月红:“每七天有两日可以休息,自己选择时间,头一天夜晚跟我报告。”
丛也忧伤,万万没想到二月红竟然是一个严师。
这和他想要的生活还是有一定的出入啊。
第二天。
丛也早早地被丫鬟从被窝里掏了出来。
“哎哟!你怎么还睡着呢!待会儿迟到了,少爷肯定会重重责罚你的!”
丫鬟为丛也操碎了心。
一边手脚麻利地给丛也穿外裳,一边叨叨丛也。
丛也到的时候,正是计时的沙漏最后落下的时刻。
他松了一口气。
陈皮和二月红早早就已经到了。
二月红笑看了丛也一眼,意味不明:“算你今日运气好。”
丛也被二月红笑得心里凉飕飕的。
“要学花鼓戏和京剧,首先得了解这两个戏种……”
二月红为丛也和陈皮解说。
丛也听得瞌睡连连,但是二月红的眼刀让他始终不敢真的睡过去。
至于陈皮,丛也用余光瞄了瞄。
这厮虽然不困,但是他阴沉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陈皮的臭脸终究还是让二月红忍无可忍:
“你就这么讨厌戏曲?”
二月红心中愠怒,但脸上依旧像是一潭深泉,不见丝毫波动。
陈皮咬咬牙,站起来跪在二月红面前:
“师傅,武功和知识我一定努力拼命学,但是戏曲这娘们儿唧唧的……”
嘭——
陈皮的话还没说完。
二月红的瓷杯就狠狠地掷到了他的额头上。
血顺着陈皮的额头滑落。
称得陈皮整张脸格外狰狞。
丛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着都嫌疼。
陈皮却一声不吭。
“滚出去。”
二月红朝着陈皮冷声道。
“是。”
陈皮朝着二月红磕了一个头,站起来朝外走,身影消失在门口。
丛也感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了自己喜怒不形于色的笑面狐师傅。
丛也抱紧了自己八岁小孩儿的瘦弱手臂,无助地喊道:
“师傅,我学,你别砸我!”
二月红:“……”
陈皮不学倒还好,但他侮辱戏曲,才是最让二月红生气的点。
既然如此,那么戏曲这一行就不用教导陈皮了。
日后梨园的产业也跟陈皮无关了。
“你喜欢戏吗?”
二月红放缓了声调,走到了丛也身边坐下。
丛也心虚地看了一眼二月红。
他说他喜欢,二月红相信吗?
二月红换了一个问法:“那你讨厌戏吗?”
这个简单。
丛也坚定地摇摇头。
哪个中国人会讨厌戏曲?
这可是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不喜欢,但绝对不会讨厌。
“那你觉得唱戏娘们儿唧唧的吗?”
二月红继续问。
丛也分明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所以,就由他来替二月红消除掉烦恼。
丛也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我也曾命人去打听,打听那司马领兵往西行。”
“一来是马谡无谋少学问,二来是将帅不和,失守我的街亭……”
二月红的声音,扮演贵妃醉酒时妩媚婉转,扮演霸王别姬时凄清悲凉,扮演起并非他精通的诸葛亮来也同样清亮开朗。
不愧是长沙城的名角。
张启山看着眼前的戏台上的人,淡淡地想到。
饶是他这样对听戏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听出了几分滋味。
他的余光落在身旁的左谦之身上,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几分冷意。
“这出《空城计》唱得妙啊!不愧是红班主的儿子!”
左谦之抿了一口茶水,跟他身边坐着的红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红老爷谦虚:“哪里哪里,左长官谬赞了。”
红老爷年轻的时候,同样也是长沙城名角。
如今这个名头落在了他的儿子二月红身上,也不算是辱没了红家祖祖辈辈的梨园门楣。
门被叩响。
红老爷笑道:“看来是上菜的人到了。”
“进来吧!”
红老爷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看到来人,他的目光一顿,嘴角的笑容僵住。
戏台上的二月红瞳孔放大,脚下步伐不自觉停下,口中的戏腔截然而止。
“怎么了?”
左谦之将红老爷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扭头朝着门口望去。
他看到了一个端着瓷盘的少年郎。
身段和容貌跟墨笔勾勒出来似的绝妙。
“这位是?”
左谦之当即猜出了这人定不是红府简单的下人。
红老爷拧紧眉头,笑容有些勉强:“这是犬子的小徒弟,名字叫做丛也。”
他朝着丛也轻声呵斥:“没大没小,今天府上来了贵客,你还胡闹!”
他暗自朝着丛也使眼色,示意丛也赶紧离开。
丛也笑嘻嘻地走上前,视而不见:“我不是胡闹,我是来送菜的!”
红老爷气得瞪了他好几眼。
房间里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丛也的身上,目光中所含的情绪各不相同。
红老爷带着忐忑不安,二月红满是担忧,张启山暗自期待,左谦之……
尽管知道丛也能进来,一定是通过了门外士兵的搜身和检查,左谦之目光中还是藏着警惕。
丛也把面前盖着铁盖的瓷盘放在了左谦之的眼前,有些得意地看向红老爷:
“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一道菜。”
左谦之被他这句话挑起了兴趣。
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红老爷,看样子这并不是红老爷的安排,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丛也身上:
“哦?什么菜?”
丛也神神秘秘:“请你亲自打开。”
他又将瓷盘朝着左谦之的方向递近了些。
左谦之的目光逗留在他脸上。
丛也脸颊上的小梨涡让人戒心不由得消减了几分。
左谦之伸出手,轻轻掀开了铁盖。
众人的眼前瞬间闪过一道绿色的闪电。
不。
那不是闪电。
是一条蛇。
只是速度太快,就像是一晃而过的闪电。
此时,那条袭击了左谦之的蛇正高高地昂起头,吐出蛇信子,在地面上攀爬。
丛也一把拽住左谦之的领口,将抹布塞进了左谦之的口中。
直到他彻底发不出声音。
他的虎口两个小小的血洞溢出的鲜血慢慢变得乌黑。
他的眸子微眯,腕骨处被一只不久前他才夸过好看的手攥住了。
张启山的视线顺着这只手慢慢地攀爬,最终目光停顿在这只手的主人也就是丛也的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
张启山并没有生气,相反,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眸子里闪烁着几分兴味。
他想他的确是小瞧眼前的男孩儿了。
尽管只有十四岁,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输于他。
“这柜子里放着师傅最为珍爱的头面,不能随意打开。”
丛也站在这里,有没有人进来难道他还不知道?
张启山信或是不信,是张启山的事情。
他让与不让,是他的事情。
“我赔得起。”
张启山用了巧劲儿,手腕挣脱丛也的束缚,强硬地拽上了挂耳。
“……”
丛也皱起的眉心添上了不耐烦,手指发力,将拉开一条缝隙的柜门重新压了回去。
张启山看着他,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启山。
两人陷入了僵持。
“长沙布防副官光临我红府小小梨园,二月红有失远迎了。”
二月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珠帘被他素白的手挑起,小小的玉珠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师傅。”
丛也松开了手,走到了二月红的身边。
二月红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从上到下扫了一个来回,没见到他受伤心中的怒气才平息了下去。
张启山拉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幅幅珍贵精巧的头面。
“今天得罪了,红少爷,我身为长沙城的布防副官,保护长沙百姓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犯人进了梨园,我也是担心各位的安全,才无礼闯入,改日定登门道歉。”
张启山转身,慢慢地戴上手套,目光落在二月红的身上。
二月红嘴角含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不必了,日后副官不来我这梨园,就是最好的谢礼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
称得上是难听了。
丛也抬起眸子去瞧面前张启山的脸色。
没想到正巧撞上了张启山看他的眼底。
张启山朝着他露出笑容,仿佛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实在是抱歉,但我和丛也算是旧友,开了一个朋友之间的小玩笑,丛也想必不会生气吧?”
他的笑容实在是明晃晃地刺眼。
丛也轻哼了一声没说话,目光很不给面子地看向了别处。
张启山挑了挑眉,朝着二月红拱手,目光却依旧落在丛也的身上:“改日拜访。”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身后的四个士兵紧跟其后。
二月红回想起刚刚张启山的话,抬脚走到了铜镜前坐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开始卸妆,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认识他?”
一直站在桌上,借着茶杯里的茶水,欣赏自己美貌的妲己动了动脑袋,看向了丛也,一双碧绿的瞳孔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丛也不知道二月红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他也就如实回答:“他刚到长沙城的时候我遇到过,请他吃了些糕点,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二月红面热心冷。
看起来一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模样,实则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和事都少得可怜。
丛也算一个。
可二月红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张启山都不知道。
二月红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以后……”少跟张启山相处。
话没有说出来。
丛也疑惑地看向二月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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