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清霜转身离开时,我本能的伸出手。
清霜,可以留下来陪我吗……林清霜不耐的甩开我:与迟也做手术,你就别矫情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影渐渐消失,无力的垂下手。
刀割开皮肤那一刻,我本能的吼叫出声。
下一秒,医生一反常态的将旁边粗布塞进我嘴里。
我在药物的作用下身体软的毫无力气。
只能无力的看着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医生并没有取骨髓,却我体内的窃听器摘了出来。
用满是血的手套拍了拍我的脸,冷笑。
不自量力!
这就是你和程少作对的下场!
程少的人你也敢觊觎!
我绝望的闭上眼,感受到生命一点点流逝,恨却无可奈何。
又是程与迟。
我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叫着林清霜的名字。
我多希望她来救救我。
我还没有见到女儿。
灵魂从躯体中飘出时,不受控制的回到了林清霜身边。
她坐在程与迟身边,一口一口的喂他吃水果。
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耐心。
程与迟虚弱的开口:清霜,江野洵怎么样了?
他刚出监狱就给我捐骨髓,不会生气吧?
林清霜眉眼无波:放心,他有自知之明,他欠了我们林家两条命,哪有资格生气。
我苦涩的握紧拳头。
是啊,我没有资格生气。
这一切,也是我自愿的。
程与迟欣然享受着林清霜的照顾,直到水果吃完,林清霜站起身替他掖好被角。
我去看一眼江野洵,你先好好休息。
我心跳慢了一拍,灼灼的看着她。
只要她去看一眼,就看到我惨绝人寰的尸体。
就会知道程与迟和医生的勾结。
病房离手术台,不过几百米。
可她刚起身,程与迟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突然捂着伤口哀叫了一声。
啊,好痛……走到门口的林清霜快步返回他身边,脸上尽是担忧。
怎么了?
程与迟牵强的笑了笑:没事,不小心扯到伤口了,你去看江野洵吧,我这里自己没事的,他应该很想见你……林清霜顿了顿便重新坐了下来,拿起手绢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重要,看不看他都无所谓,让他吃点苦头也挺好的。
我仿佛被人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苦涩的闭上眼睛。
我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程与迟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但他的下一句话让我脸色大变。
欢欢去世的事情你也没告诉他?
我猛然瞪大眼睛,脑袋嗡的一下,震惊的看着林清霜,几乎不敢呼吸。
女儿……去世了……林清霜垂下眼眸,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感情。
没有,等时机成熟的吧,他毕竟刚出来,我担心他不能接受。
我脸色一白,踉跄的跌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
心底最后一丝支撑也碎了。
我低低的笑了一声,眼神空洞,怔怔的望着林清霜,眼泪顺着眼角滴在地上的一瞬化为空气。
死了,原来喜欢对我撒娇的女儿早就死了……那我做这一切牺牲是为了什么?
她怎么忍心用死去的女儿和我谈条件?
我和女儿在她心里连程与迟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吗?
我知道她恨我。
恨我当年开车导致车祸,林清霜的父母双双遇难,可我却活了下来。
从那之后,与我相敬如宾的林清霜再也不见了笑容,看我眼神眼底满是恨意。
无数个日子里质问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所以,即使在她让我顶替程与迟去坐牢。
遭受了那一切非人的折磨。
我都没有恨过她。
权当赎罪。
可现在,我忍不住恨眼前的女人。
恨她的无情,恨她的冷漠。
那也是她的女儿!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
从两年前,女儿意外染上肺炎被她送到老宅修养。
我就再也没见过女儿。
现在我才知道,我连女儿最后一面竟然都没有见到。
林清霜,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