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紧床单,咬着牙,泪水顺着布料弥漫,我感受到了一点湿意。
他碰我的手臂,我把他甩开了,不知哪来的勇气。
泪水把双眼模糊,我抬起头瞪他,落地灯的光落尽他的瞳孔。
“我说我不……”
话没说完,我生生停住了。
因为那把手枪,挑起了我的下巴。
将那个人杀死的那把手枪,挑起了我的下巴。
枪管是冰冷的,可他要是扣动扳机,子弹摩擦出膛是不是就能让枪管温暖呢?
他看我的眼睛里,温柔,缠绻。
他薄唇依旧微勾。
见我不说话了,他放下枪,撑着床垫。
因为他的动作,床陷进几分,微微浮沉。
他抬手拨开我的碎发,可我盯着他那截漂亮的手腕,带着贵的不得了的手表,握着那把枪。
直到他吻我。
被迫去承受他温柔地引导。
他是拿着枪在顺我的头发吗。
夜晚,有他满意而匿在风里的低喃。
“乖啊。”
我又回到了学校。
阶梯教室里,一隅午后的光落在桌面上。
稀疏的人影变换,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吵闹。
“嗨,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
是班长,染着栗色的短发,笑起来很可爱。
“我……”
我没想到还有人会关心我。
可我话没有说完,就有三两的女生拽着她走了,她只好回身,跟我说本要说的话。
“你记得交学费啊,导员已经在催了。”
“……”
然后是上课,散乱的人群,昏昏欲睡的羔羊,教授在黑板上划下粉笔的痕迹,电风扇无休止地转着。
我在厕所的隔间里时,听见有人讨论我的名字。
是班长,还有她的朋友们。
“你知道吗,我今早上看见有辆豪车把林羡送到学校的诶。”
“什么啊,她傍上大款了吗?”
“好像是的,不然你说她怎么这几天都没来学校。”
“天啊,好恶心,你说,她是不是当那些老总的小三啊?”
“她妹就比她好多了,她怎么这样啊……”
“好了好了,别讨论人家了,我只希望她快点交学费,拖了这么久,导员还一直催我,烦死了。”
最后一句,是班长的声音。
“……”
我倚在隔板上,听见她们三三两两的脚步渐渐消逝。
我才一点点,慢慢地,吸气,呼气。
厕所只有很高的一顶小窗,叶片的风扇转动,盯着那个点,窗外绿色的树影就会时隐时现。
某个如排山倒海般的失落,不知道会不会又那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