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宁舒晴见李小九胆敢不听她们的话，正欲打这小贱人一顿，却被少女冰冷的目光看的心下一惊。
想起李家在村子里出了名的不要脸，有可能真不还钱了，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去找舒王氏。
舒王氏管家多年，心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和李小九这种无赖硬碰硬，他们舒家也不差这么一顿饭。
听完舒宁二人告状后，舒王氏沉着老脸同舒宁道：“带她来吃早饭吧，对了，阿尘呢？给他煮了野鸡蛋。”
舒宁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弟弟身体不舒服，还没起呢，那鸡蛋凉了就不好好吃了，能不能……”
舒王氏冷冷看了她一眼，舒宁立刻闭了嘴，让舒宁去给陆蘅松了绑，带到了堂屋内。
舒家一共七口人，大房舒多福李梅两口子生了舒宁舒晴两个女儿，舒尘父亲排老二，早年上山打猎时死了，就剩舒寡妇和舒尘孤儿寡母。
舒家男丁稀少，还养着个病秧子，日子过的格外拮据，早饭不过几碗糙面糊，几个窝头，一盘黑乎乎的咸菜。
陆蘅虽然过了几年富贵日子，也没觉得有什么，落再舒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
舒宁和舒晴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舒王氏面前的野鸡蛋上，舒晴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奶奶，弟弟还没起来，这鸡蛋能不能给我和姐姐分了？”
“别胡说！鸡蛋当然要给阿尘吃。”
虽然也嫉妒于奶奶的偏心，舒宁到底比舒晴聪明一些，连忙训斥舒晴。
娘说了，等舒尘那个病秧子病死了，到时候什么都是他们的，区区一个鸡蛋算什么？
见舒宁这么懂事，舒寡妇心下熨帖，她虽然早早死了男人，阿尘也病着，好在家中人对她们孤儿寡母不错。
陆蘅看着这熟悉的一幕，默默扒着碗中难以下咽的糙面糊，瞧着装模作样的大房，只觉得好笑。
舒家奶奶强势，大房心怀鬼胎，二房软弱，唯独舒尘还好一些，可惜……
陆蘅对那个叫舒尘的少年印象并不深，依稀记得是个生的格外好看，性子却有些古怪的孩子。
上一世她被关在舒家，舒尘屋子里那扇门多数时候紧闭着，偶尔出来晒晒太阳，二人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想起那个漂亮的孩子最后不得善终，陆蘅心中有些惋惜，只是人各有命，她早没有精力插手别人的人生了。
吃过早饭，舒王氏准备动身去李家讨银子，出门前嘱咐舒宁道：“看着点李小九，别让人跑了。”
舒宁应了声，舒王氏出门后，连忙将家中本该她和舒晴浆洗的衣裳一股脑翻了出来：“李小九，我们家可不养闲人，在奶奶回来前将衣裳洗了，不然我们打死你！”
陆蘅笑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好。”
说罢，拉着舒晴进了屋，盘腿坐在了炕上。
“这李小九还算有点用。”舒晴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姐姐，李家还银子前，家里的活儿就给她吧。”
“不能就这么给她。”舒宁道：“要趁奶奶不在的时候。”
舒宁知道，奶奶现在虽然恨李小九恨的牙痒痒，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奶奶万一知道她们两个将活儿给了李小九，肯定会给她们安排别的活的，庄稼孩子哪能闲着不干活儿呢？
舒宁打着如意算盘，丝毫没将李小九放在眼里，想起大牛哥答应自己过一段时间就来家中提亲，舒宁唇畔浮现出一抹笑意。
还好她聪明，一出私奔的好戏，既赶走了能替舒尘冲喜的李小九，家里还多了个免费的苦力。
舒宁不放心的推开窗子向外看去，见李小九果然在动作麻利的洗衣裳，这才放下心来。
午时，舒王氏黑着脸从外面回来了。
刚从地里干完活儿回来的舒寡妇连忙问道：“娘，怎么样了？”
舒王氏呸了声：“李家这些不要脸的，当初要聘金的时候比谁都精，现在就开始装傻，还说什么李小九这赔钱货卖给阿尘做媳妇儿了，以后就是咱家的人了，是死是活都和他家没关系！”
一旁的李梅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不安，佯怒道：“阿宁阿晴懂事又勤快，要李小九做什么？我这就将小贱人赶走！”
李梅话音刚落，被晾了一院的衣裳惊了下。
刚想说什么，舒宁舒晴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舒晴笑道：“奶奶别生气了。”
“这衣裳……”
“我们两个洗的。”舒宁笑笑。
李梅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我还以为是李小九洗的。”
“她？”舒晴冷嗤了声：“她怎么可能给咱家洗衣裳！”
舒晴说罢，眸中闪过一抹心虚，奶奶回来前，她和姐姐威胁过李小九了，她要是敢说出实情，以后在他家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这时，厨房内飘出一股诱人的香气，忙碌了一上午的舒家人顿时感到肚子饿了。
这时，陆蘅怯生生的从厨房探头出来：“舒奶奶，婶婶，饭我做好了，先吃点东西吧。”
舒家穷困，好在这个时节乡下野菜多，乡下人都用开水煮着吃，勉强果腹。
陆蘅用油炸了菜丸子，做了酸辣可口的凉拌野菜，青菜汤，就连最常见的窝头，也被陆蘅做的格外松软好吃,带着股玉米的香甜味儿。
虽然没有多少油水，可还是令舒家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看不出，你厨艺还挺好的。”
舒王氏叹息，若这李小九检点些，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孙媳妇儿，可惜……
平日里做饭都是舒宁舒晴姐妹的活儿，李梅见李小九这么能干，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儿，一面往两个女儿碗里拨了些丸子，一面数落道：“炸这东西，用了不少油吧？我记得咱家油缸快见底了。”
舒寡妇道：“偶尔做一次也没什么。”
他们家虽穷，倒还不至于一点油也不舍得出。
“可是咱家的银子还要给弟弟买药啊，能省着点最好，毕竟你家的聘金还没要回来。”
开口的是舒宁，李小九虽然闭口不提衣裳是她洗的，但见她出风头，心下还是有些不满。
一旁只被分到一碗薄汤和半个窝头的陆蘅笑道：“这丸子是我做给舒尘的，我想他病着，该吃点带油水的。”
此言一出，舒宁舒晴二人看着碗中的大半碗菜丸子，瞬间尴尬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