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尤听娇尤听容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成了腹黑皇帝心尖宠精品全篇》,由网络作家“璀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重生:成了腹黑皇帝心尖宠》,现已上架,主角是尤听娇尤听容,作者“璀错”大大创作的一部优秀著作,无错版精彩剧情描述:下的第一明白人。”“可惜……可惜……”常顺连叹了两声可惜。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东西、相中的人,注定插翅难逃。......
《重生:成了腹黑皇帝心尖宠精品全篇》精彩片段
尤听容眼中光彩乍现,看着门口,跟遇着救星一般。
单允辛离得极近,身前人身体里传来的温香,无声的侵袭着他的领地。
瞧着尤听容可怜巴巴的模样,他不自觉地软了眼神,气息沉沉地抵着她的软耳根子,“朕让你想想……慢慢想好怎么骗朕。”
“常顺,回乾清宫。”
常顺诶地一声应下,“摆驾乾清宫!”
尤听容眼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被重新放下的帘子遮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手脚绵软地坐回椅子上。
盯着满桌的菜出神,她真是昏了头了,这样的错误也会犯!
隐隐约约能听见门口传来单允辛与常顺说了什么,只是尤听容已经分不出心神来理解了,还是张福唤回了她的思绪。
“尤小姐。”张福笑的眼睛都快没了,“陛下赏了您一桌御膳,奴才伺候您用膳吧?”
尤听容这才发现桌子上已经换了一批碗盏了,珠翠之珍和野蔌山肴兼备,香气扑鼻。
被食物的香味这么一勾,尤听容才发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
张福不愧是伺候单允辛的,眼明手快,尤听容都无需开口,她的眼神在哪多扫一眼,张福都可心领神会。
一顿饭下来,胃里暖和了,她低郁的心情也稍稍恢复了。
张福讨好道:“这桌菜品可是陛下亲自挑了,着意添了好些小姐的喜欢的菜,小姐若觉得好,明日奴才吩咐膳房提前备下……”
几句话砸过来,尤听容这才发现不对,这桌菜未免太合口味了,这个念头才冒出头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宫里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若不合口味才奇怪呢!
更何况,单允辛怎么会记得自己的喜好,这话不过是张福嘴里的吉利话罢了。
还是想想,要如何回答单允辛方才的问题。
“张公公,我身份低微,不便久留宫中。既看过了顺御女,不如明日明日就先离宫吧。”尤听容思来想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出了宫,见到单允辛便难如登天,自然也不必纠结。
张福惊讶地微张了嘴,他才说的陛下如何如何偏待与尤听容,怎么她还想着走呢?
“尤小姐说笑了,您才入宫不过半日。”张福笑道:“您就安心住下,都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贵繁华的居所,黄金做顶玉做墙,多看看也好呀!”
尤听容听他这样形容,忍不住笑了,看向他,“都说宫里好,张公公也觉得在宫里过得好吗?”
“……”张福沉默半晌,知道尤听容说的话都是掏心窝子的真话,只好打马虎眼,“尤小姐说笑了,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自然不一样。”
尤听容会心一笑,眼里添了几分凄凉落寞,无声地说了一句,“这座皇宫里,只有他是主子,其他人……都是奴才。”
——
乾清宫
茶水房里,常顺恶狠狠地敲了不知神游去了哪里的张福,只听一声闷响,张福痛叫一声,回过神来,呐呐喊了声,“师傅。”
常顺指着煮沸的山泉水,“你魂丢了不成?山泉水滚久了,甜味就淡了。”
张福赶紧取下壶来,讪笑道:“徒弟想着尤小姐的话呢,一时失了神。”
张福将与尤听容的话一五一十说给常顺听,常顺的神情也沉静了下来,叹了口气,“这恐怕是天底下的第一明白人。”
“可惜……可惜……”常顺连叹了两声可惜。
可惜陛下是天子,普天皆是王土,四海皆是王臣,天子想要的东西、相中的人,注定插翅难逃。
尤听容走下台阶,在这样的艳阳天里,杏黄的裙摆随着步履摇曳,好似比骄阳更炽烈。
三姨娘脸色微变,“大小姐,今儿是误会你了。可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还是回去再说吧。”
三姨娘说着,扶着尤贵泰的手紧了紧,“你放心,老爷最疼你了,必然不会委屈了你的。”
尤听容将目光投向了尤贵泰,尤贵泰思忖了几息,还是点了头,“听容,回去后父亲一定为你做主。”
尤听容不冷不热地扯了扯嘴角,“只怕,此事父亲做不了这个主。”
说着话,尤听容转头看向已经将帕子收起来的池卿朗,笑容真切了些,“污蔑栽赃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家事,你说呢,池大人?”
就在此时,街道的石板路上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停在了书斋前,从马上下来一位身着青衣官服,胸前绣鸬鹚补子的官爷。
尤贵泰一看就知,是六品官,连忙甩开三姨娘的手,上前拱手弯腰:“下官见过大人!”
此人随意点了点头,并未停留。而是掀起下摆,三两步走向池卿朗,拱手行礼,“池大人!陛下召您入宫议事!”
尤贵泰脸上的表情骤变,惊讶地看向池卿朗,续长的胡须都在轻颤,询问的目光投向尤听容。
三姨娘更是手脚发凉,懊悔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多谋划些时日。
“我知道了。”池卿朗朝尤听容点了点头,嘱咐奉议郎,“张大人,此刁奴当街诬陷本官,居心叵测,烦请你压至府衙,务必审出幕后主使。”
“来人,把这刁奴压到府衙里!”奉议郎一招手,身后跟着的人气势汹汹地来拿人。
三姨娘顿时慌了手脚,柳儿更是扑通跪下,眼眶通红,哪里还有方才嚣张的模样,死死抓着三姨娘的衣摆,“姨娘救我啊!”
三姨娘甩不开,只能慌张地往尤贵泰身边靠,祈求道:“老爷,柳儿伺候妾身多年……”
“父亲!”尤听容语气轻巧,笑颜如花,“池大人可是谏议大夫,专掌议论之责,您可不要为了区区贱婢,在御前吃了弹劾,可是不值当的。”
三姨娘被她刺的脸色青白,这个贱婢……分明是意有所指。
池卿朗闻言神色愈加冷峻,掷地有声,“此事,本官必要严办,绝不容私。”
尤贵泰的犹豫之色一扫而空,讨好地笑道:“那是自然,下官对池大人绝对没有一丝不敬,不敢徇私。”
池卿朗眼看着柳儿被衙役架走了,因为挣扎地厉害,险些将脸色惨白的三姨娘的衣裳扯坏了,还是张妈妈狠狠踩了柳儿的手指,才逼得她松手。
尤听容展颜一笑,“多谢公子了。”
池卿朗神色略缓和了些,因为急着入宫面圣,只能挥了挥手中的《石室仙机》,温声细语,“尤小姐,待我抄录一份,送到你府上。”
池卿朗知道尤听容想借他的威势,但并不反感,对于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女子,他的心口总不自觉的软上几分,愿意表现地与她亲厚几分。
尤听容点头,“多谢。”
三姨娘看着这一对璧人,恨得将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
尤贵泰满面红光,热切地追上前送池卿朗上马,笑呵呵道:“下官恭送大人!”
张妈妈见三姨娘脸色难看的厉害,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眼睛朝尤贵泰的方向指了指。
三姨娘勉强挤了个笑脸,迎上去去,“老爷,妾身扶您回府吧……”
尤贵泰看到她,冷脸甩手道:“我还有有公务,你先回去。以后铺子里的账本让掌柜去家里对,无事不要乱跑,惹出这么多事端!”
三姨娘脸色变了又变,还是顺从地应下。
尤贵泰对上尤听容,又换了一副嘴脸,直接把身上的银票掏出来:“既然要买书,就多买些,缺短了银两就找父亲要!”
目送尤贵泰离开,三姨娘一贯能屈能伸,还亲自扶着尤听容上了马车,至于她自己,自然是急着去府衙疏通关系。
——
马车到了家门口,青町掀开车帘,尤听容没有急着下车。
在青町探身过来,“小姐,可是我走后出了什么事?”
青町方才去给尤夫人买绣线和糕点了,等来时书斋门口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因此青町并不知事情全貌,尤听容风轻云淡地把事情说了,气的她肝疼。
“三姨娘心肠实在歹毒!”
尤听容恹恹的,“她毕竟是我的长辈,父亲又看重她,我做女儿的又能如何呢?”
“咱们告诉老夫人,老夫人会为您做主的!”青町咬牙切齿。
尤听容摇摇头,“算了,就是告诉祖母,祖母也未必会信……更何况,若为了我叫祖母费心,也是不该的。”
不等青町再劝,尤听容拭了眼泪,才发现车夫还等在一旁一般,不好意思地笑了,从马车里取了一袋点心递给他,“连累你等了这么久,听说你家里有个小儿子,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车夫擦了擦手,小心接过来,“多谢大小姐。”
尤听容此时眼中尚且含着泪花,却和颜悦色地和车夫说话,车夫心中颇为动容。
大小姐为人和气,对下人也好,三姨娘却是颇为严苛。车夫想着这些,更觉得三姨娘居心不良,心里也有了计量,大小姐不能说,他做下人的却可以传消息给主子。
——
青町扶着尤听容回了屋,待她坐好,忙前忙后烧水、沏茶,被尤听容拉着坐下,便拿着扇子替小姐打扇。
“小姐,您不好开口,我替您跟老太太说吧。”青町问起了刚刚的事,“再不想想办法,这府里就没人治得了她了!”
“你是我的人,你说的话,祖母只会信三分。”尤听容轻笑,“若是由不相干的人透露出去,才更可信。”
青町隐隐察觉到了,“小姐是想让那个车夫……”
“他可是祖母同村的老乡,儿时是有些交情的。”尤听容神色淡然,娓娓道来,“更何况,他耿直忠厚,他说的话,祖母不仅会信,还会自己往深处想。”
“还是小姐思虑周全。”青町叹了口气,为尤听容心疼,“老爷就是惯着三姨娘,今日若没有池公子帮忙,又给她糊弄过去了。”
“我看,池公子……对小姐倒是很不错,出身又好,比三姨娘说的那两个更好!”青町小声打趣。
尤听容却收敛了笑容,摇了摇头,“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尤府,府里早就得了消息,一家人都等在门口。
马车一停下来,尤听娇强先下来,“父亲!姨娘!”
三姨娘满面春风,捏着帕子,紧走几步握住了尤听娇的手,“娇娇!你真为咱们家争气!”说着斜眼看了眼落后两步的尤听容,掩不住的得意。
尤贵泰也是难得露出笑脸,三人站在一起,瞧着确实是和睦的一家人。
尤听容心里一片冰凉,记不起当年自己入选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场景。但是她记得,父亲要她向单允辛讨要官位,记得自己把得来的银两源源不断地接济娘家,记得父亲贪污九千两白银,害的她的皇子弋安被抱养。
她总是想讨父亲欢心,渴望为母族争光添彩,这样求来的爱太轻贱了。
尤夫人默不作声地拉紧了尤听容的手,低声安慰,“没事的,咱们嫁一个寻常人家,安安稳稳一辈子。”
尤听容被这一句话说得红了眼眶,前世,母亲总被三姨娘压着,尤听容拼命争宠,想为母亲争一口气,可惜,自己入宫不过三年,母亲便病逝了。
“女儿没事,您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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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乾清宫
明月高悬,御前总管常顺倚靠在内殿门口打盹,寝殿内一点风吹草动就一溜烟小跑进去,“万岁爷!”
单允辛呼吸急促,长眉入鬓,深邃的眼窝,浓密的睫毛投射出一小片阴影。狭长的眼眸通红一片,满是戾气,薄唇轻启,“淑妃。”低低的一声气音。
“万岁爷,您吩咐。”常顺连滚带爬,弓着腰等候单允辛吩咐。
单允辛撑着手坐起来,冷汗沾湿了他的鬓角,周身透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微微抬手。
常顺恭敬地扶着他起身,一旁的内侍围上来,轻手轻脚替皇帝换了汗湿的寝衣。
“什么时辰了?”单允辛声音低沉。
“回万岁爷话,才至五更天。”常顺轻声答话,小心翼翼开口关心:“灵感寺送来的安神香万岁爷用的还成吗?”
“再添些,朕看会折子。”
在常顺准备退下时,开口吩咐:“从灵感寺请一尊金佛,供在偏殿。”
单允辛目光冷的让人害怕,伺候了二十年的常顺感觉到了帝王的杀心,随着皇帝君威渐盛,做奴才的,越来越看不透了。
殿内,单允辛骨节分明的大手,重重捂着心脏的位置。连日的噩梦在今夜终于揭开了面纱,走完了梦里的一生。奇怪的是,在梦中最重要的不是军政大事,反而是一个小女子令他痛彻心扉。
以至于,淑妃被生生勒断的颈椎,和血淋淋的勒痕至今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他的梦里,他的淑妃,弋安的娘亲,就这样死在了他精心修缮的长乐宫。
长乐宫,是他们有了孩子后,单允辛替淑妃选定的,亲自题了匾额上的字。碍于淑妃的家世低微,他虽然不能给淑妃皇后的宝座,却愿意给她全部的宠爱,希望她长乐永安。
只可惜,本来的假意冷落禁足,却被人钻了空子,让淑妃这样凄惨的死在了这座他亲手选定的宫殿。
单允辛缓缓吐出一口气,都不要紧,如果梦都是真的,他已经占尽先机了。所有忤逆、阻碍他的人,他都会一一除去,江山、美人,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想到这里,单允辛当即修书一封送至边关前线的副将欧阳矢翎,这是他安排在军中的杀招,若能提前决胜,不仅能为欧阳立功,更可让大军尽快回朝抗衡丞相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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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府
自从尤听娇当选,在家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三姨娘把自己的家私都拿出来补贴给女儿。衣裳首饰置办了许多,忙得连团团转,母女俩连给老夫人请安都抛在脑后了。
尤听容倒是日日陪在老夫人身边,陪着老夫人抄了好几卷经书。
老太太拨着佛珠,垂眼看着姿态优雅的尤听容,暗自叹了口气:可惜了,容儿娴静,又能沉得住气,可配高位。
老太太是农户出身,熬了半辈子供尤贵泰读书做官,已经满头白发了,褐红色的皮肤粗糙暗哑。尤听容是长女,性子又老实,孝心是老太太看在眼里的,只可惜她一个老婆子没什么本事,不能为孙女找一个好归宿。
“容儿。”沉吟良久,老太太操着方言唤道。
“祖母有什么吩咐?”尤听容笑着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轻轻摇了摇头,“你心静,祖母一直想去灵感寺礼佛,可惜山高难登,这几日你便和你母亲一同去寺里小住,替我念几天经,也为自己求个好亲事。”
老太太想着这几日尤听娇气焰嚣张,让尤听容暂时避一避,等尤听娇进宫了,她再好好和尤贵泰说一说。
尤听容当然领情,“孙女一定诚心,祖母放心吧。”
老太太吩咐房里的周妈妈,准备好东西,叫了马车,“今天天晴,赶早出发吧,过几天,祖母让周妈妈去接你。”
两人各带了一个丫鬟,就上路了。
至于尤听娇来正房炫耀,却扑了个空,又是发了一通脾气,直说祖母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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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寺是京城郊外最大的寺庙,也是皇家每年祭祀参拜的地方。占地九十亩,中轴线布局,规模宏大。
丫鬟扶着小姐和夫人一路拾级而上,拜过了正观音阁,便到了大雄宝殿。
尤夫人一身素衣,因为疲劳,脸色苍白,眉眼里都是温顺,头上只两根玉簪,看着眼前的大雄宝殿连声道:“阿弥陀佛!”
尤听容见母亲精神不济,劝道:“不如女儿先安排客堂,母亲也累了,先沐浴焚香再拜,也更恭敬。”
尤夫人点头,僧人和气地引着她往天王殿右后侧的客堂走去,丫鬟带着包袱紧随其后。
尤听容独自站在殿前的大香炉前,仰头看去,屋顶正脊高耸,出檐平缓,大气恢弘。
按规矩只有皇后能与皇帝一同礼佛参拜,所以即便尤听容再得宠,陪着皇帝巡游、避暑,却从未与单允辛一同来灵感寺进香祈福。尤听容曾以为,这些不过是虚名,能和夫君两心相许就知足了。
可她被勒死的在长乐宫的时候,单允辛便带着池贵妃来了灵感寺祈福。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不能破例,而是皇帝不想破例。
过了一世,她才得以见到灵感寺的真容。
尤听容在殿外鞠了一躬,寻去了客堂。
客堂的廊下摆了许多矮桌,给香客居士们喝茶下棋的。一位白衣男子正独自走棋。
尤听容走近了,看清了棋局。
男子也被脚步声惊动,二人对视一眼,尤听容只觉得熟悉,礼貌地点头行礼。
对视的瞬间,池卿朗呼吸都紧了几分。
眼前的女子一袭月白色罗裙,乌发雪肤,腰身纤细姿态婀娜,垂眼时轻轻一瞥,只让人心生怜惜。见人要离开了,池卿朗红着耳朵开口:“小姐可有破局之法?”
尤听容有些诧异,但还是柔声答道:“公子若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一试。”
池卿朗喜不自胜,连忙起身,体贴地替她拿帕子擦了蒲团。
尤听容的围棋是单允辛教的,皇帝爱下棋,十二年苦功夫没有白费。二人对弈,一盏茶的功夫便分了胜负。
“承让了。”尤听容笑容灿烂,眼里就像盛满了星光。
池卿朗本来有些郁闷的心,被这一笑,更是乱糟糟的。
尤听容活了两辈子,自然看的清楚,“公子的棋艺还有待精进呢!”她从未得到过少年人的倾慕,只有她讨好顺从皇帝,小心翼翼祈求心上人的爱,从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池卿朗满脸通红,平日里温润的大家公子,被一句话说的头都抬不起,磕磕绊绊开口:“可否再给小生一个机会?”
尤听容点头,“请公子执黑子先行。”
二人正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女子轻灵的声音,“好呀,哥哥竟然下起棋来了,全然把妹妹抛在脑后了?”
尤听容心中一惊,手中的棋子落在石桌上,滚动着落定,败局已成。
转过身,一个紫衣广袖华服美人正和一黑袍男子站在一起,犹如一双璧人。
尤听容脸色瞬间就白了,是池卿环和单允辛。
老太太的笑容稍收了些,解释道:“总归是夫妻情分,哪里是说断就能断的。”
“我以为不然。”薛夫人坚持道:“既然丈夫无情,妻子又何须自轻自贱呢!”
尤听容对薛夫人的笑容更真切了,是,既然男子薄情,女子自然该另觅良缘的。
“不过是戏文罢了,若是现实,即便此刻书生生了悔意,待日后发达了,只怕还是本性难移。”尤听容搭言道:“我祖母信佛,总是愿意相信人心纯善,倒是薛夫人这般阔达,却也让我大开眼界了。”
这下,两方都舒坦了。
薛夫人点头道:“我的儿子定然要做重情重义的人,夫妻之间相互扶持,祸福与共。”
薛夫人说这话时神情真挚,看向尤听容的眼神也是掩不住的喜爱。
老太太方才那点不自在也一扫而空了,家教如此,想必薛善利也不会差,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总归日子能舒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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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家一行人回府时已经临近酉时,马车才到门口,就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一顶软轿。
管家守在门口,满脸焦急,正四处张望着。
看见她们的马车,就小跑过来,“哎呦!老夫人、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细问,管家就连珠炮弹一般继续道。
“大小姐,张公公等了好一会儿了,您快收拾了入宫吧!”
尤听容听到“入宫”两个字,没忍住避退了半步,袖中的手不自觉的瑟缩着。
管家正焦心呢,无知无觉催促道:“大小姐,您快上轿吧?”
尤听容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人反而往马车里挪了些。
尤夫人见她脸色不好,“容儿?”
尤听容深吸了一口气,不想露了怯,由青町扶着下了马车,才站定,便瞧见张福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尤小姐安!”
尤听容微微屈膝行礼,低头掩饰眼中的情绪,“张公公好。”
张福客客气气地扶起她,“奴才当不得,小姐客气了。”
张福是御前的人,殿前太监是正六品,这样的姿态是抬举尤听容了。
“尤小姐,奴才奉命接小姐入宫。”张福抬手指了指台阶下的软轿,“您请吧。”
尤听容水盈盈地眸子看向张福,脸上带了疑惑,“敢问张公公,是奉谁的命?入宫……又是所为何事?”
“回尤小姐话,顺御女身子不适,陛下特意开恩,召您入宫陪伴。”张公公稍稍加重了“陛下”二字。
“二小姐病了?严重吗?”在门口的三姨娘听着急了,连忙追问。
张公公却没给她正眼,依旧看向尤听容,轿夫也压了轿子等着尤听容上轿。
尤听容飞快地扫了眼三姨娘,“张公公,三姨娘是顺御女的生身母亲,入宫侍疾,还是亲近之人更合适。”
三姨娘面露喜色,期待地看着张福。
张福不为所动,冷冰冰地转向三姨娘,“宫里是讲身份、论规矩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踏足的。”
一句话,说的三姨娘脸上血色尽褪,这就是说她上不得台面。
“尤小姐,奴才也是替主子当差的,小姐就别为难奴才了。”
张福怕再出了什么岔子,手势一打,轿夫抬着软轿停到了尤听容跟前。
“也不必收拾了,宫里都提前备下了,尤小姐请吧。”
即便知道要去的无异于龙潭虎穴,尤听容也只得低头钻进了软轿之中,轿帘一放,视野就暗了下来,轿子里头压抑的她心慌。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是尤听娇得势后的羞辱,抑或是单允辛不怀好意的试探。
单允辛忍不住“啧”了一声,娇气!
尤听容在与他肌肤相触的瞬间,就颤巍巍地闭上了眼,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没看到,单允辛把指腹上沾着的胭脂放在鼻下轻嗅,甚至想要尝一尝的模样。
许是被尤听容逗乐了,头顶一声轻笑,“吓着了?”
尤听容只能点头,“臣女胆子小,让陛下见笑了。”
单允辛捻着食指上沾着的朱红,略显薄情的嘴角轻佻一勾,生生透出了三分风流。
冷冽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既然胆子小,就别想着不该想的人,比如什么赵公子、薛公子之流的,没得污了小姐的眼。”
尤听容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低声辩驳,“臣女不敢……”
单允辛却不满意这个答案,加重了握着她肩头的力气,“嗯?”
尤听容只能点头,乖顺的开口:“臣女遵命。”
只听得头顶哂笑一声,肩头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才险险地松了口气,头上的发髻便感觉到了重量。
直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尤听容才抚着胸口,松开咬着的牙关。
“小姐!”
青町气哄哄的声音近前来,“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我去换茶,竟不小心把我锁起来了!”
尤听容没有多说,茶也不喝了,起身,“咱们回去吧。”
青町摸不着头脑,刚想问,却被小姐头上多出来的簪子吸引住了,“咦!小姐,您髻上怎么多了支簪子?”
尤听容伸手去摸,轻轻拔了下来,分量不轻。
“好漂亮啊!”青町赞叹道:“比陛下赏给二小姐的那支簪子好看多了!”
尤听容一眼认出来了,金累丝嵌珍珠烧蓝桂花簪,这是她诞下皇子,获封嫔位迁入长乐宫之时,单允辛赏的。
看着手中金丝累缠而成的团团桂花,花心的珍珠微微颤动,水晶做的水露折射出华美的光彩,几乎能以假乱真,好似真能闻见金桂的浓香。
尤听容想起来长乐宫的金桂,单允辛为了彰显对她的爱重,命人千里迢迢地从成宁运来金桂树,栽种在殿后。
花房还精心挑了四季海棠、翠竹和红梅等多种植株,祝愿宠妃尤氏四季常青、恩宠不败。
她的长乐宫一年四季、光阴轮转,却从未衰败过,可惜人不似物。
尤听容把簪子随手放在桌上,看着楼下正说的曲折离奇的说书先生,反复回味方才单允辛的话,心中迟疑不定。
尤听容行色匆匆回了尤府,正赶上三姨娘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
“哟,大小姐回来了。”
三姨娘被老太太罚抄女则,脸色有些憔悴,眼神却精神。
尤听容心里装着事,本不想和她多做纠缠,绕开她打算回房。
“看来大小姐没见着想见的人?”三姨娘却是不吐不快,尤听容去做什么了,三姨娘心知肚明。
“三姨娘还是没长教训。”尤听容甩开她的手,“没学会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说的话少说。”
三姨娘挑高了眉梢,本欲生气,想到了什么转为得意,笑道:“大小姐教训的是。”
“我受教了,反倒是大小姐,依然我行我素。”三姨娘昂着头挡在尤听容面前,“大小姐还不知道呢,二小姐晋封了御女,还得了个好封号。”
尤听容心中一动,“封的什么号?”
“封的‘顺’字。”三姨娘笑容更盛。
尤听容有些忍俊不禁,“那就恭喜二妹妹得了个好封号,三姨娘你就等着享福吧!”
说完,尤听容拂袖而去,将满脸疑惑的三姨娘留在身后。
尤听容回道:“臣女不过小门小户出身,陡然面圣,免不了慌了手脚……”
涂才人轻声哼笑,打断了尤听容的敷衍之词,“我怎么记得殿选之日,尤小姐来时风姿冶丽,叫名入殿之时却换了身极不相称的衣裳,生生掩去了八分姿色。”
尤听容愕然,没想到涂才人还能记得殿选之日的种种细节。
不过,尤听容很快一笑而过,“才人好记性。”
涂才人紧盯着她的脸,笑谑道:“要不怎么说我与尤小姐有缘呢,那日我正好在尤小姐前一批进殿候选,与尤小姐打过照面。”
尤听容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她的意思是她看的清清楚楚,今日就是要刨根问底的。
“其实也没什么,那日我不慎污了顺宝林的衣裳,便换了自己的赔与她。”尤听容坦然自若。
“尤小姐是顺宝林的福星呢!”涂才人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掩口而笑。
“尤小姐,你还不知道吧,顺宝林七夕邀宠那日,穿的正是你那件番红花的衣裳。”涂才人凑近了尤听容,低声问道:“你说,是不是很巧?”
这一番话,分明是暗指尤听娇得宠不过是借了尤听容的东风。
尤听容也听懂了,涂才人跑这一趟,先是要与她姐妹相称,后是透露这些内情。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煽动尤听容借机邀宠,与尤听娇相争。
三言两语就意图挑拨人心,好一出借刀杀人。
尤听容对后宫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厌恶透顶,只做懵懂之色,垂眼道:“才人说是,便是。”
涂才人见她不为所动,犹如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无用之人,她向来懒得应付,当即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尤小姐休息了。”
临走前,涂才人恰巧经过了博古架,余光那么一扫,脚步略顿了片刻,还是提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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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才人出了宜秋宫,坐在高高的两抬步撵上,正往回玉芙宫的宫道上走。
“停!”涂才人突然发话,“去凤仪宫!”
抬轿的小太监转头去了凤仪宫,涂才人笑容满面地求见皇后,“嫔妾请皇后娘娘安,娘娘金安。”
皇后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秋弥替她卸去钗环,见她来,奇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涂才人脑子转的非快,嘻笑道:“回娘娘话,嫔妾听闻陛下赏了娘娘今秋新摘的信阳毛尖,娘娘晓得的,嫔妾就爱茶……”
“这不,厚着脸皮来求皇后娘娘赏赐呢!”涂才人走到皇后身后,轻捏着皇后的肩膀,笑吟吟,“陛下得了什么好的都要想着娘娘的,皇后娘娘这儿的好茶都堆不下了,娘娘就赏嫔妾一点吧!”
皇后肩膀松泛了些,心里也很受用,点了头,“好了!你若喜欢,就拿一半去。”
“秋弥!”皇后偏头喊秋弥去给涂才人取茶叶。
涂才人连忙道:“秋弥还得服侍娘娘梳洗呢,嫔妾自己去取了便是。”
皇后没有多想,涂才人动作敏捷地进了偏阁茶室,茶叶就随手放在桌案上。
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转而打量起了矮几上的瓷瓶。
一个掐丝填色烧制的景泰蓝瓷瓶,景泰蓝工艺应用甚广,但这个瓷瓶瓶身点缀的青绿色格外不一样。
许是涂才人耽搁的久了,秋弥进来了,“这是娘娘大婚那年地方送上来的百鸟朝凤瓷瓶,有一对呢。”
涂才人赞道:“我观之,瓶身上的青色似乎格外不同。
秋弥点头,“可不是嘛,这是南方窑都特有的青色釉,世间仅此一家,故又称密青色,一年能出个三五件就不错了。”
“传陛下口谕,特赏《石室仙机》手抄本一卷,钦此!”
张福不急不缓宣完旨,双手捧着书递到跟前。
尤听容磕头领赏,拿着薄薄的一本册子,千头万绪。
张福亲自扶着她起身,低声道:“尤小姐,您受的委屈圣上都听池大人说了,您一定宽心。”
尤听容只觉得不知所以,单允辛懂她的什么委屈?他不来打搅自己的安稳人生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尤贵泰却不这样想,这才多久,尤听容就得了两次赏,池卿朗又待她这样不一般。
说不准,尤家改换门庭真能指日可待了!
不等尤听容反应,尤贵泰就大方地塞了银子,“劳张公公走一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张福冷着脸推开了银子,斜睨他一眼,“尤大人,您的银子我可不敢收,免得得罪了小池大人。”
尤贵泰大惊,赔笑道:“怎么会?下官与池大人又没有过节,对您和池大人都是敬重的。”
疑心张福嫌钱少,又加了些,“烦请公公提点一二。”
“尤大人,您初到京城,天子脚下是重规矩重礼教的地方,妾室再合心意也就是下人,怎么能和主子平起平坐?”张福看了眼打扮扎眼的三姨娘。
张福扯开袖子,“您悠着点吧。”
妾室惹了这样的事,不赶紧发落了人给池家赔罪,竟然还没事人一样惯着。如此没有眼色,实在不是为官的材料。
尤贵泰被说的脸色发青,却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厚着脸皮送张福一行人出门。
再回来,就压不住火气了,抬手就给了三姨娘一个耳光。
三姨娘被打的一个趔趄,惊得瞪圆了眼。等看见了尤贵泰怒火中烧的模样又怯了,嘴巴翕动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即日起,三姨娘禁足,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院子。”尤贵泰冷冰冰地开口,“管家,马上备礼,我亲自去池家登门道歉。”
至于尤廷青,自然被老太太留下了,尤夫人留下帮着收拾东西。
尤听容拿着书独自回了正房,随手翻开手中的《石室仙机》,扑面而来就是熟悉的墨香,九玄三极墨,这是御用的墨锭。
恰在此时,窗外乌云滚滚,乍响一声惊雷,穿堂风略过添了几分凉意。
“秋分都过了,总算有了凉气了。”青町将屋内的窗户打开来,随着雨幕落下,房间内的温度降下来了。
“天气一热,小姐的胃口就差,今天可以多用些饭食。”
尤听容盯着书页出神,入目的墨迹工细,明明是小楷,在行笔转折之处依然透出刚劲之力,撇捺之间挥毫迸发。
字如其人,一样即便做足了谦谦君子的姿态,骨子里依然是戾气横生,这是单允辛的笔迹,是他亲笔抄录的。
青町见小姐不说话,凑过来看,挠头笑道:“这不会是池公子抄的吧?闻着味道,倒像是才写的!”
尤听容怔怔地看向青町,心却好似被攥紧了,“才写的?”
“是啊,墨香那么浓……”青町小心地翻动着,“小姐你看,有几处还因为墨迹未干粘连在一块呢!”
青町以为小姐不相信,笑呵呵道:“一本书而已,又不是买不到?亲笔抄了送来还不能表现送礼之人的心意吗?”
青町对小姐和单允辛的纠葛一无所知,想当然觉得定然是池卿朗的心意。
尤听容却像捧着什么烫手的东西似的,猛地把书摔到了地上。
心意?什么心意?
尤听容脑中闪过些什么,却没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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