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劫坐到冯去疾身边。
冯劫对老父亲没信心，担心他又说错话，隐晦地用眼神询问他。
冯去疾心领神会，轻轻摇头表示没事。
不等冯去疾松口气，嬴政又开口了：
“你父亲刚才已经同意，你的想法呢？”
同意？
同意什么？
冯劫的心又提起来，看着老父亲的眼神满是质疑。
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爹？
冯去疾气得吹胡子瞪眼，强忍怒气解释了情况。
“原来如此。”
冯劫提着的心放下来，以他的政治嗅觉，在这种事自然不会放错。
冯劫没有任何迟疑回复：
“臣没有异议，冯家能第一个签契约，是冯家的荣幸，感谢陛下信任。”
嬴政只回了一个字：“好。”
安静的寝宫内，只能听到勺子与碗碰撞的声响。
“让尉缭和蒙毅进来。”
过了一会，嬴政又开口。
声音传到寝宫外。
尉缭和蒙毅对视一眼，又看向李斯。
李斯面带淡笑：“两位赶紧进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
“嘶——”
说话间，笑容牵动伤口，李斯忍不住吸了口气。
“我们先进去了。”
蒙毅、尉缭向李斯点头示意，一前一后走进寝宫。
“臣蒙毅拜见陛下。”
“尉缭参见陛下。”
蒙毅、尉缭纷纷行礼。
“免礼。”
“冯去疾，你和他们解释一下。”
嬴政仍在喝粥，没有抬头看两人。
冯去疾清清嗓子，低声解释起“改奴役为雇佣”。
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尉缭一听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但嬴政说是他想的，谁敢戳穿？
尉缭揣着明白装糊涂，抚须笑吟吟道：
“雇佣之法自古就有，谁能想到还能用在这里，对想到这种方法的人，老夫深感佩服。”
一旁，冯劫暗道尉缭狡猾。
不提想到的人名字，这样不管嬴政怎么说，尉缭都有退路。
这才是合格的政客啊！
冯劫看看头发花白的尉缭，再看看自家的老父亲。
冯去疾一脸疑惑地看过了。
“唉。”
冯劫以手扶额，心累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然而，没人能回答冯劫的问题。
在冯劫无奈的时候，嬴政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朕一刻都不能等了。”
“自明日起，奴隶制开始废除。”
“你们四个是大秦重臣，朕希望你们做个表率。”
蒙毅等人心知肚明，所谓的表率的就是把雇佣奴隶。
冯去疾奴隶毫无疑问要花钱。
奴隶少的人还好说，像蒙毅、尉缭这类武将家族，嬴政赏赐的奴隶太多，雇佣花费将非常高。
冯去疾忽然高兴起来。
和那些奴隶多的家族一比，冯家奴隶算少的了。
想到别人会更惨，四舍五入，就是自己赚了啊。
“噗——”
越想越开心，冯去疾没忍住笑出声。
笑声在寝宫中十分清晰。
下一刻。
蒙毅、尉缭全都看了过来，脸色古怪至极。
冯劫想死的心的都有了。
天呐！
现在换个爹还来得及吗！
“冯去疾，你好像很开心啊。”
嬴政听到笑声，停下喝粥的动作，眯着眼睛道：
“正好，朕有件事要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