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言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跟我去国外,孩子帮你一起养。”
三年前我流产,他是知道的。
他更知道,我有多喜欢孩子。
我心里一暖,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用的,我也不是很喜欢国外的生活。”
我借口说,一旦身处那些金发碧眼的生活环境,我就总是难免多想跟爸妈在一起的童年时光。
“哥,其实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我要是有点啥不好的,你恐怕是得帮我养了。”
我特意笑得有点鸡贼,温之言那张俊美的脸孔却扭曲了。
“不许胡说。”
他生气了,我赶紧撒娇。
“我不是胡说啦,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嘛。”
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收住了。
温之言的生母就是难产没的,这我是知道的。
从墓园出来,已经是黄昏了。
温之言的车开得很稳,我却摇摇晃晃地睡了一路。
车停稳了,温之言扶我下来。
我懵了懵,看着眼前香域水岸的别墅,我赶紧对温之言摇头。
“不是不是,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搬出去了,不回这里。”
可是来不及了。李婶可能是看到有车进来,她已经推开了门,一脸关切与热情地迎上来。
“太太您回来了啊!好几天没见您了!”
我硬着头皮,颔首微笑。
“哦,我上次还有几件衣服没拿。这次顺便过来。”
其实夏天的衣服我都拿好了。还剩一些冬天的衣服倒是打包在卧室的柜子里,然而我也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上。
但我压根没想到顾青裴会在家——
上楼路过书房,看到他正站在窗前吸烟。
本就嗅觉敏感,我难掩厌恶地咳嗽两声。
记忆里,顾青裴同我一样厌恶抽烟。
“你怎么在?”
我问。
“你一直都没回来?”
顾青裴往我身上看了一眼,不答反问。
我耸耸肩,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他不知道我没回来,说明他也一直没回来。
也难怪,何婉晴受伤了,他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陪护着?
我也不多话,只随口嗯了一声。
“今天路过,拿两件衣服。”
顾青裴掸了下烟,许是见我咳嗽的厉害,就手给碾灭了。
我站得有点腰酸,尬聊就更没意思了。
于是我说:“没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对了,离婚证你这边去办就行了吧?不用我到场吧?”
我听人家说,只要有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律师就能去处理。
就是不知道我那份上面吐得都是血,还算不算有效。
顾青裴低头,也没答话。一手拽开抽屉,从里面甩出两个本本。
紫红色的。
其中一本,推给了我。
我莞尔:“顾总效率啊。”
收好离婚证,我转身出了书房。
“林舒年!”
刚刚踩下楼梯,顾青裴就追出来了。
“还有事?”
我转身,眯着眼看着他。
下午三点半的阳光,刚刚经历了清明雨纷纷的洗礼。清澈,灿烂,又带着点神秘与神圣。
落在他周身,像我十岁的初见,十六岁的初恋,就这么一眼成了神祇。
然而我快死了,灵魂却不想再爱你。
顾青裴沉吟一声,仿佛憋压了一阵极大的纠结,目光冰冷如旧。
“小婉说你怀孕了?是不是真的?我看到你那天在医院吐血,孕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