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婕是个讲究因果的人,既然她借了余初瑾的身,那也就一并承担了属于余初瑾的责任!
余攸宁没有吱声,目光间有着些许的疑惑。
余幼瑾却问道:“长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和哥哥回京城?”
“不急。”余攸宁揽了余幼瑾,“等你长到像长姐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京城了。”
不同于余幼瑾的懵懂,余攸宁到底是个男孩子,且天姿异常聪颖,他早就听人说过,他们这些犯官家属,是皇上金口玉言定的流放之罪,如果没有皇上开口,他们一辈子都得留在这!
可是对上余幼瑾满目的希冀,余攸宁把那句“你撒谎”默默的咽了回去。
“长姐,不但要带你们回去,还要把你们的娘也带回去。”余初瑾轻声说道。
余幼瑾瘪了嘴,哭道:“娘,她死了!”
“死了,我们也要把她带回去,把她葬在你们父亲的身边。”余初瑾轻声说道。
她知道,余昊和温氏很是恩爱,从微末到富贵直至死亡,余昊的身边从来只有温氏一人!
温氏她一定也很想,死后和余昊葬在一起吧?
余攸宁没有吱声,只是默默的看着门扇上的温氏,突然问道:“长姐,娘,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余初瑾没有回答余攸宁的话,而是一字一句的说道:“攸宁,记住,你娘,她死在蒋家。”
余攸宁蹙眉,似是不明白余初瑾话里的意思。
但余初瑾,已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兄妹俩说道:“好了,你们收拾下,等下我送你们去田伯母家住一晚。”
“为什么?”余攸宁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我和幼瑾要去田伯母家住?”
自然是因为蒋家留下的那五两银子买命钱了!
龛谷寨地处荒凉,周遭山高林密多瘴气,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下,生活在这里的人常年食不饱腹,衣不蔽体。
蒋家那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却当着众人的面扔下五两银子。五两银子,足够一家几口吃用一年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不知道暗中被多少人惦记在了心上。
今天晚上,一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蒋家……余初瑾眸底绽过一抹寒芒,是打着斩草除根的主意吧?
可惜的是,只怕要叫蒋家失望了,有她在,温氏的仇她要报,余攸宁,余幼瑾她也要护着!
“别问了,不是说了要听长姐的话吗?”余初瑾轻声说道。
简单的给俩人收拾了一番,就着夜色,带了俩人去了百步之外的田氏家。
田氏看到门外站着的余家三姐弟,一瞬怔在了原地,问道:“初瑾,你这是……”
“伯母,攸宁和幼瑾年纪还小,我担心他们会害怕,晚上让他们在你家和东良,巧云挤挤,明天一早我再来接他们回去。”余初瑾说道。
田氏脸上有片刻的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说道:“行,让他们进来吧。”
余初瑾谢过田氏,将并不情愿的余攸宁和余幼瑾推了进去,又交待了兄妹俩几句,这才转身慢悠悠的往自己家走去。
田氏还是姑娘时便跟着家人流放到龛谷寨,嫁的男人汪六平也是龛谷寨的,膝下的一子一女也是在龛谷寨生下的。也因为如此,汪家兄妹俩和住在龛谷寨仙女峰下的原著居民混得很熟。
“东良,巧云,你们出来。”
不多时,和余初瑾同龄的汪东良走了出来,比余家兄妹俩年长三岁的汪巧云紧随其后,兄妹俩看到站在门口的余攸宁和余幼瑾,怔了怔。
按说温氏死了,余攸宁和余幼瑾是要守夜的。
田氏上前牵了余攸宁和余幼瑾的手,对兄妹俩说道:“东良,你晚上带着攸宁睡,幼瑾、巧云,晚上我们娘仨睡。”
“伯母,汪大伯呢?”余攸宁问道。
“我爹跟着黎大伯他们进山打猎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汪东良说道。
田东良嘴里的“黎大伯”便是住在东边仙女峰下的龛谷寨原住民,龛谷寨没有流放犯人来之前,整个寨子的人都姓黎,是后来,随着这里变成流放犯人集中地后,慢慢的男女通婚,寨子里这才有了其它姓氏。
夜,如期而至。
余初瑾点了盏豆油小灯,默默的守在温氏的身侧。
别问她为什么不怕死人,对于前世一直和死人打交道的她来说,别说这屋里躺着的还是原身的亲娘,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徒,她也未必会眨下眼。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三更鼓响,夜越发的静也越发的黑了。
余初瑾坐的有点累,便起身活动活动手脚,便在这时,院子里响起“咚”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