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扬州知府沉大人的亲女儿,沉芙揭发的。
沉芙跪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腰杆子挺得笔直,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得不可一世的模样。
“奴婢沉芙,要揭发扬州知府沉自在,欺君罔上,罔顾人伦,草菅人命。”
顾景行虽已经清楚这件事了,但却没想到沉芙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沉答应,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说什么?”
沉芙重重地磕了个头:“我很清楚。奴婢愿意为自己所说的一切付责。句句属实,绝无欺骗。”
顾景行和皇后面面相觑。
事已至此,拉弓无法回头,除了欺君罔上还有其他的罪证是顾景行所想不到的。
“说吧。”顾景行沉声道。
这次的案件涉及颇广。
不仅是扬州府一方的问题,虽然皇帝这几年没有亲自南巡来扬州,但每年都会派京官前往视察。
扬州府的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毕竟是曾经遭受过重创,想要重建,总是难度很大。
任何事物休养生息都需要时间,即使有人在助推,依然是需要时间来发展的。
但问题就出在扬州知府身上,想要治理得快,那请求向上的拨款必然是多的,论功行赏也比正常治理赏赐更多。
这几年,负责巡查的京官和扬州知府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本以为皇帝近几年并不会来扬州,京官的视察并没有断过。
没想到今年不知道为何,忽然要来巡查。
这才起了歪心思。
欺君之罪,本就是死罪了。
可不能光顾着说别人的罪责,当年扬州一片废墟,如今的重建,镇上的繁华也并不是假的。
扬州知府是有功在身的。
可错就错在,他身上还背了些人命。
这个人命,就和沉芙有些关系了。
沉芙的娘亲,本就是沉自在的发妻。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沉芙的娘亲从生下沉芙后,身子就不太好,一直靠草药吊着。
可本就贫寒的家庭,怎能遭得住?
六年前,家里就为了买药看病,连最后一块地都卖了。
沉芙瘦的像鸡崽一样,小小年纪就在别人家里帮忙打杂。
贫寒家庭,不宜搞学问,还不如学做生意能活得好一些。
沉自在一介书生,虽有些本事在身上,可和沉芙的娘亲成亲后,却是没半点多余的钱去考试了,更别说去京城参加科举。
两只脚走过去,天天啃馍馍的钱都凑不出来。
但他的学问,很快得到了扬州下一个县城的县令的喜爱。
县令的女儿,也就是后来沉自在的正妻,看上了沉自在。
愿意下嫁沉自在,也愿意给一笔钱给她家,甚至愿意养着沉芙。
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让发妻进门。
做妾室也不行。
沉自在不愿意,觉得哪怕自己多搬一些砖,多打一些工,也是能够养活一家子的。
那女子便心生妒意。
自己父亲帮着沉自在这么多了,如今他也算仕途上有些小成了,就想甩手不干?
便在沉自在给发妻买的药里,加上了一味毒药。
沉芙的娘亲,当晚喝了药,便毒发身亡了。
沉自在一时痛苦无比,甚至多次想要自尽,可看着发妻给自己留下的女儿,到底是心疼。
总不能再让女儿,小小年纪,失了娘亲再饿死吧。
当时,沉自在并没有想过沉芙的娘亲的死因,毕竟已经缠绵病榻许久。
加之后来县令的女儿,多次向沉芙抛来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