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从来不在乎闲话。”这些年,什么样难听的闲话他没听过?如果为了不被别人说闲话,就放弃自己心中所爱,那他还不如直接一刀抹了脖子得了,还活着做什么?
陆明松不以为然,郑重道:“你不在乎?那她的名声呢?你也一点都不顾忌?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如今她年纪轻轻便成了寡妇,只会更加艰难。如果韩庄主真心盼她好,那就请韩庄主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我不会让她背负流言蜚语,但我也绝对不会放手!”之前顾忌陆明修,韩肃才拼命隐忍,可现在陆明修不在了,苏婉宁孤苦无依,他不想再克制自己。
“韩庄主还是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她还是我陆家的人。”他守了那么久的人,韩肃上来就想抢,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从前是,但以后就不一定了。”以后苏婉宁只会是他韩家妇,大梁寡妇再嫁实属平常,当今太后也是二嫁之身,还不照样母仪天下?
“厚颜无耻!”陆明松脸色铁青,紧抿的薄唇吐出几个字。
韩肃不怒反笑,冷哼道:“我厚颜无耻?那陆公子不顾纲常礼法兄弟情义觊觎自己的弟妹,就有脸面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陆明松被气得语塞。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青鸾拎着药包从外边急匆匆地跑进来,一进院子,就看到韩肃抱着已经昏迷的苏婉宁站在檐下,陆明松则是挡在韩肃面前,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忿忿地瞪着对方,谁也不肯让步。
苏婉宁这几日都要服用安神药才能睡着,今日药吃完了,现在府里不平静,刘嬷嬷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派青鸾去抓药。
“韩……韩庄主……还是我来吧……”青鸾真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才敢和韩肃开口,她恐惧地看着韩肃,浑身发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青鸾在心里暗暗想道,这韩庄主长得太凶了,此刻还绷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气,简直比阎王还可怕。而且这韩庄主也太不顾男女大防了,怎么能抱着她们姑娘呢?这刘嬷嬷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居然不跟在姑娘身边。
韩肃扫了青鸾一眼,又不舍地看了看怀里的苏婉宁,才把人放到青鸾背上。
青鸾一背到苏婉宁,拔了腿跑得比兔子还快。
韩肃:……
陆明松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青鸾及时出现,否则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韩庄主请回吧,待明日准备妥当,韩庄主再来吊唁。”
“告辞!”韩肃扔下俩字便负手离开,这些日子到处奔波,他也有些累了,他现在要回去好好养精蓄锐,还有大事等着他去办呢。
陆明修殉职的消息一传出,长青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纷纷前来吊唁,就连滨州知府也来了。
没有尸身,所以陆明松只能用那日找到的外袍代替陆明修放进棺材。
陆怀义和王氏在奠堂上哭得死去活来。
今日人多,王氏的脸不能见人,她只好用白纱覆面,只露出额头和眼睛,对外宣称,她从小只要一伤心脸上就会长红疹,如今儿子溘然长逝,自然悲痛欲绝。
前来吊唁的人听到王氏这番说辞,都无比同情,纷纷上前安慰。
韩立跟在韩肃身后,两人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地盯着奠堂的动静。韩立听到王氏这些话时哭笑不得,他不得不承认,这王氏还挺会自圆其说的。